云襄是大房的庶女,怀元郡主剽悍善妒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个庶女都给她捏得死死的,这种场合,照理来说,她不会带着云襄。
记忆中,怀元郡主不大喜欢云襄,云襄的母亲白氏是老侯夫人给媳妇而添堵用的,在怀元郡主怀孕的时候送进了忠义侯房中,江南女子,温婉如水,长得还仙子似的,一下子就得到了夫主的心,十分的受宠,云襄随了白氏,是除了云熹以外,云家长相最初挑的小娘子。
云仪长得也不差,可是站在云襄旁边,却是不够出色的,像怀元郡主那样的人,哪里受得了自己的女儿不如人?
云襄在云家的处境,是云熹都要同情的,至少云熹还有父母真心的爱护,云襄却是没有的,在院子里立规矩、少餐饭、抄书、打手板都是没少的。
忠义侯是个典型的宗家宗子,对宗妇是爱重的,其他妾室,不管在床上多疼爱,下了床一概翻脸不认人,不会为了她们拂了正妻的面子。为此他还得了治家严明的美名。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云熹脸上堆砌着虚假的笑意,“大伯娘今天怎么想着要来呢?这来得仓促,侄女也来不及准备没能好好招呼,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大伯娘不要与侄女计较。”虽然态度客气,可是言语中不经意透露出她对这不速之客的态度。
“七娘这话说得可客气了,就是上一回七娘乔迁,婶婶身子不爽利,未能亲自登门贺喜,这一回可不能失礼了,再说了,七娘出嫁这些年,前几年因为老夫人仙逝不好多走动,如今婶婶这身体爽利些了,便带着你姐姐妹妹来走动、走动了。”怀元郡主这话说得漂亮,毕竟多活了那么些岁数,一下子就把之前的怠慢推得一干二净,还说得好似自己多上心。
云熹面上笑着,而怀元郡主继续说着:“昨日递了牌子,今天一早就急忙进宫来寻七娘了。”怀元郡主叁两句话就把云熹的挑开了,这不请自来的指控她概不认。
在怀元郡主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浮现了一点高傲和轻慢,云熹的笑熹差点崩解,她立刻从怀元郡主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猫腻。
怀元郡主递了牌子,可她这主母为何丝毫不知情?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她们就这么径直来到了紫气殿,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云熹心中有些难受,或许封太子妃的旨意下来以前,她都得面临这样尴尬的情境,主子不是主子,连个客人都能在言语上嘲讽她。
“云熹初来乍到,还有许多礼数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大伯娘见谅。”这位怀元郡主便是如此,明明是自己不请自来,最后一张舌灿莲花,倒能翻出不同的花样,让云熹不得不在嘴巴上服软。
大盛虽然在男女之防上头不如前朝严明,可是却对修身齐家颇有要求,伦理辈分不能乱,做人晚辈的,就算是贵为太子妃也不能失了礼数,更别说,云熹还只是个身分不明的“夫人”。
怀元郡主惯来如此,话说得漂亮,事情却做得不厚道。云熹哪里会想见什么姐妹?如果这侯夫人真心要跟她打交道,应该是带着二房夫人进宫,云熹的父亲没有官职,母亲自然也没有进宫的资格,母女俩要见上一面,连封渊的话都不作准。
怀元郡主如果真的是为云熹好,大可带蓝氏进宫。
心中说不出的膈应,可云熹还是吩咐了月见一声要好好招待,月见是有章程的,有条不紊的上了最好的茶,又到后厨取了原本备着要送去给封渊的糕点。
论起招待贵客,云熹却是差了点火侯,侯夫人这突如其来的现身,让她稍微慌了手脚,还好月见和雪见在,愣是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半分挑不出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