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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魔消失的那一刻,笼罩在北幽上方的密布乌云逐渐消散,晴朗天空的回归,让千疮百孔的北幽民众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而文霄一行人正合力用灵术强行砸开堵在入口处坚硬厚实的冰石墙。
  好不容易砸开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小口子,文霄便不再听众人劝阻,先行进入。
  “阿翠师姐,阿翠师姐!”
  在偌大的冰窟里寻了半天,终于,文霄在一处看到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的巫翠女,还有枕在巫翠女腿上神智不清的穆白,以及插在冰面上的地藏血虹剑。
  文霄内心一沉,他知道,巫翠女没有杀死穆白,而是另有打算。
  “阿翠师姐……”
  “文霄师弟,回去后,烦请你把天衍宗的镇魔锁妖塔借师姐一用。”
  文霄看着脸色阴沉的巫翠女,嘴里的话转了几回,最后,他点头允诺:“好。”
  巫翠女也不问文霄答应的原因,她只是沉默的背起穆白,然后一步步向洞外走去。文霄正想伸手帮一把,却被巫翠女无情的挥走。
  “阿翠师姐,您可是在怪我……”文霄双眼黯然道。
  “不,我没有怪你,”巫翠女略微吃力的背着穆白,然后轻叹口气,“现在细想,我才发现你知道太多了。你若是真想帮师姐,就不要把穆儿的秘密透露出去,好吗?”
  文霄悄悄握紧拳头,然后轻笑:“我说过,会护您周全。”
  回到北幽城,文霄立即安排人手打造一辆特殊的马车,马车不仅用坚固的乌木制作,而马车驮着的,不是坐人的车厢,是一口长长的乌木棺材,棺材板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符,好似在强力镇压什么可怕的东西。
  来到休息点,巫翠女会亲自布下隔绝法阵,然后撕开红符,掀开棺材盖板,跳进去,将依旧如死人般沉睡的穆白扶坐起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穆儿,来,吃点东西吧。”
  巫翠女想把手里的白粥喂进穆白的嘴里,可穆白已无吞咽的能力,白粥还未喂进去,已全数从嘴角处流出来。
  “穆儿,听师父的话,吃吧,”巫翠女欲哭无泪,“你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进食,若再不吃,会饿死的。”
  可昏睡的穆白已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巫翠女紧紧抱住。
  “穆儿,穆儿……”
  活了几百年,巫翠女第一次低头痛哭。
  站在隔绝阵法外的文霄手里拿着巫翠女喜爱的吃食,他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内心瞬间被复杂的痛楚包围。在他眼里,以前的巫翠女活得是多么的潇洒肆意,连他都无比羡慕,可现下的她却为那个不争气的徒弟束缚自身,默默啜泣。
  文霄开始后悔那天没有与巫翠女一同留在洞里,若是这样,巫翠女当时做不到的事,他来替她完成。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二字的药可以吃。挥开长袖,文霄只能背手离去。可走了几步,文霄再次返回,心想再怎么郁闷,也得把手里的吃食送到巫翠女面前,毕竟她这一路没有吃好睡好。
  巫翠女虽设下隔绝结界,但为了方便文霄协助,她在结界咒法里设置文霄可自由出入。然而,当文霄端着食盘进来,却正巧看到巫翠女用嘴喂食她徒弟。
  如同被雷轰电掣一般,文霄愣在原地。过了半晌,他垂下眼睑,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巫翠女将白粥含在口里,然后低下头吻上穆白干燥的唇瓣,用舌头将穆白紧闭的牙关撬开,再把白粥一点点渡进他嘴里。让巫翠女意外的是,这办法竟能让穆白吃进一些白粥,耐心喂食,碗里的白粥也逐渐见底。
  巫翠女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只要能救穆白,她已无所谓。
  喂完一碗白粥,巫翠女将额头抵在毫无知觉的穆白头上,心疼的低喃。
  “穆儿,师父一定会救你……”
  几个月后,天衍宗。
  文霄的归来让天衍宗上下都为之兴奋不已,因为宗主归来便意味着灭世青魔被成功封印。然而文霄一行人十分低调,回到天衍宗后便不再提起北幽的任何事,而且让天衍宗弟子震惊的是,一个载着黑色棺材贴满符纸的马车竟由宗主亲自护送,最后,这神秘的马车直接开进天衍宗最森严的禁区:镇魔锁妖塔。
  没过多久,有关这神秘马车的传言在天衍宗内散播开来。不少天衍宗弟子猜测这马车棺材里装的是什么,有人认为是宗主在北幽降服的高等魔怪,也有人认为是在封印灭世青魔中牺牲的某位得道高人,也有人认为红符棺材里装的就是灭世青魔。
  然而不知何时,到了夜晚,镇魔锁妖塔内会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于是传言的风向又变了个味儿,有人已经开始认为这塔里关的是个堕魔的修道罪人,宗主每晚都会给予这罪人严厉的惩罚。
  一时间,害怕宗主惩罚的天衍宗弟子们个个都勤勤恳恳恪尽职守,这天衍宗的氛围竟变得比以前更加风清气正。
  不过,也有例外,那便是天衍宗弟子沉兰钦从北幽带回来的一只白毛红眼巨狼。刚开始大家都被这只巨狼的体型和外貌吓到,可过一段时间,竟成了天衍宗众人的团宠,毕竟这只巨狼通人性,懂礼貌,经常帮天衍宗弟子干干活跑跑腿什么的,现在大家都争着与巨狼亲昵,就连天衍宗的长老们也忍不住给巨狼喂食些好吃的或送些好玩的。
  可沉兰钦知道,清鬼并不开心。
  “唉,难道穆白真的死在了极寒之地?”沉兰钦有些惆怅的摸着清鬼的皮毛,“虽说生死由命,可是,为了你的清鬼,你也好歹回魂看看它啊!你再不出现,日后我便是清鬼的新主人咯!”
  说归说,沉兰钦知晓清鬼的心里永远把穆白当作它的主人。清鬼呜呜了几下,但它也用头蹭了蹭沉兰钦的脸。
  尽管眼下有关镇魔锁妖塔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但身为天衍宗宗主的文霄从不解释,也从不回应,他只是用遥不可及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镇魔锁妖塔。
  “阿翠师姐……”
  文霄抚摸着手里的紫翠发簪,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