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京城书院的学子。
方韵白捡着人打招呼,都是家世背景比他高的,身份比他低的世家公子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众人看到方韵白对一个女子如此殷勤的模样,都好奇的看过来,想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结果这一眼就迷了眼,感叹天底下竟有如此貌美的美人。
开始人们只是好奇,一眼过后就彻底移不开了眼。
方喜儿那叫一个气啊,心里堵啊,心口疼啊。偏生又拿这些人没办法,他们不是方韵白,能任她打任她骂,在这些人面前,她只有讨好的份,说不定哪个以后就是她的夫君,她的天了。
“今天第一堂课是柳先生的?”上着台阶,听到学生们议论。
“柳先生难得来上一次课,怎么上《论语》,这种课哪个先生教不一样,他应该上时事课才对。”
……
云依依不解,方盛惜凑到她耳边低声与她解释。
柳先生是京城书院的先生没错,但很少来学院给学生们上课,前几日他们听说柳先生今个儿要来学院给他们上课都兴奋的不得了,再一打听柳先生要上的是《论语》课又都失了大半的兴致。
柳先生的时事课最受欢迎,来京城学院读书的,除去女子,哪个学生不是为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柳先生可是被国子监祭酒看中的人。
国子监祭酒是谁?那是出科举考题的人!
能得到国子监祭酒看中的人当先生指教,就好像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朝堂一样。
云依依进了京城学院,先被方韵白带去了食堂。京城学院每天有晨读,方韵白和方喜儿为了多睡会儿,每天都是来京城学院的食堂吃早饭的。
方韵白给云依依拿了一个包子,一碗小米粥过来。
“依依表妹,快吃吧,山上冷,吃饱了暖和。”他贴心的说。
方喜儿瞪他:“我的呢?”
方韵白没好气:“自己拿去。”
方喜儿白了他一眼。
京城书院收男学生也收女学生,上课的内容却是不一样的。一般的四书五经、书法、茶道这些课是男学生和女学生一起上的。而时事、骑射这种课只有男学生上,刺绣、琵琶这种课则只有女学生上。
第一堂是《论语》课,方韵白先带着云依依去教务那里领了书本子才去的教室。
方韵白在教室里是有固定座位的,身为将军府嫡子,位置自然是极好的,在第二排第二个位置。周围坐的不是王府家的世子,就是丞相家的嫡长孙。他想和云依依坐在一起,可谁也不敢得罪,让人把位置让出来给云依依坐,他做不到。
“没事的,我坐后面就好了。”云依依指了个角落的空座,直接走了过去。
方韵白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眼角落里的位置,跺了下脚:“那行吧,依依表妹你先在这儿坐着,一会儿下了课我再想办法。”
云依依点了点头。
沈家河看到云依依进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咧着嘴乐呵呵的跑了过来,趴在她的桌子旁边,下巴抵在桌沿上,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她,毫不掩饰:“漂亮姐姐,你也来这里上课吗,我好开心。”
云依依好笑:“沈少爷,你是逮着谁都叫姐姐的吗,我可比你小多了。”
沈家河昂着脑袋想了想:“那就是妹妹了,漂亮妹妹,你怎么坐在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不好,墙角边好冷的,你坐我的位置去吧。”他指了指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就在那。”一边说一边动手去拉云依依,把她往自己的位置上带。
云依依被沈家河拖着走:“我坐了你的位置,你坐哪里啊?”
沈家河把云依依按到自己的位置上,左右张望了一下,只剩下云依依刚刚坐的那个位置空着了。他又颠颠的跑回去,坐在云依依刚刚坐的位置上,拍了拍身下的垫子:“我坐你这,我是男孩子,不怕冷。”
云依依冲他温柔一笑。
沈家河两只手拖着下巴,痴痴的看着她,开心的合不拢嘴。
柳先生带着面具进来,正巧看到云依依对沈家河那傻子温柔的笑,深邃的眼眸沉了下来。
连点了几个人,让他们把《论语》全本背下来,背不下来的就挨板子。
戒尺打在手心啪啪的响。
学生们低着个脑袋,谁都不敢抬头,怕被柳先生盯上,叫自己起来背书。
“柳先生今天好像不太开心呀。”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
果不其然的被柳先生点了起来,挨了戒尺。
连打了十几个人,柳先生的气才消了些,坐下来开始讲课。
上课的时候披风和围脖自然是不能带的,教室里虽然没有风,可还是有些冷。
云依依悄悄的把手放到桌子下面,两只手藏进袖子里拢在一起。
柳先生讲着课,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云依依,看到她的动作,拿起桌上的暖炉,起身,放到她的桌上,这是学院专门为上课的先生准备的。
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去除了云依依身上的寒气。
“柳先生,您偏心。”有女学生不服气的说。
教室里有不少女学生喜欢柳先生,可惜平日里柳先生带的时事课她们不能上,今天听说柳先生要给他们上《论语》课,都激动的不得了,早上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谁知教室里会来个将军府的什么劳什子表小姐,竟能得到柳先生的另眼相待。
“我就偏心怎么了?”柳先生难得的回了学生一句课堂外的话题。
“我们也冷。”有人撒娇。
“冷就继续冻着。”柳先生的声音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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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玩的,无大纲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大家不要纠结这学院课程安排的怎么这么现代,你们可以把京城学院直接假想成个贵族学校,这里的人都是顶级二代们,说不定哪天我心血来潮再写个f4出来,大家看着乐呵就好了,不要深究。
第34章 针锋相对
“柳先生!”女学生们不相信柳先生会对她们这么冷漠,伤心的叫唤着。
柳先生哪理她们,低头看着云依依的脑袋,觉得还不够,又回到位置上,把搭在椅背上的他的墨绿色披风拿了下来,搭在她身上。
柳先生的举动又突兀又荒唐,让云依依不知所措。
“还冷吗?”他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云依依愣愣的摇了摇头,被众人注视着有些许不自在。
沈家河眨眨眼睛,看着先生对漂亮妹妹又是送暖炉又是盖披风的,也不甘示弱,举了举手。
柳先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沈家河一个哆嗦,鼓起勇气说:“我也有暖炉,我也有披风,漂亮妹妹,你用我的吧。”竟是公开叫板的与柳先生挣着献殷勤,说着他就小跑着出去找书童拿暖炉和披风了。
不一会儿他抱着暖炉和披风进来。
“出去!”柳先生斥声喝道。
沈家河缩了缩脖子,委屈极了,眼神无辜的看了看云依依,又看了看柳先生。手紧紧的抓着披风,不顾柳先生杀人的眼神,冲进教室,把披风和暖炉放到云依依的桌子上,对她笑了笑,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乖乖的站在门口罚站。
云依依回头看他。
门口,沈家河耷拉着脑袋,直直的站着,乖巧的不得了。
她被他直爽的性子逗得直笑。柳先生一个眼神扫过来,她赶紧闭嘴。柳先生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她不敢放肆。
柳先生上完一堂《论语》课还不过瘾,第二堂《大学》课也被他包圆了。
柳先生在京城学院的地位很超然,院长的亲传弟子,太子府客卿,挂着京城学院先生的名,却不受京城学院的管束,来京城学院教书也都是看在院长的面子上。
原本教《大学》的先生一听柳先生要代他上课,哪儿敢不答应,当即就把教室让了出来。
之后第三堂的《中庸》课依旧如此。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柳先生竟然给他们上了一整个上午的课,学生们心里五味陈杂。
因为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柳先生留下来给他们上课,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这个新来的女学生,将军府的表小姐云依依。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一点为人师的自觉都没有。
男学生们倒不在乎这些,能听到柳先生上课就已经很满足了,管他是为了什么。每个人都无比的期待柳先生下午的时事课,结果下午男学生和女学生分开上课后柳先生就走了。
走了。
走了?
走了!
男学生们气得差点掀桌:“您还能做得再无耻点不!”
方喜儿今个儿一整天都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本来一大早听说云依依要和他们一起来学堂,就够憋屈的了。结果来了学堂,云依依出尽了风头,柳先生对她还那么特别,方喜儿心里就跟吃了蛆一样,恶心的很。再加上前些日子在丞相府里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同学们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让她觉得在京城学院里呆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方韵白心里也憋屈的很。早上他听说云依依要跟他们一起来学堂,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没有云氏在旁边监视,他终于可以再无忌惮的和依依表妹一起聊聊风月、聊聊人生了。结果来了学堂,只一天就有那么多人肖想他家表妹,连柳先生都对表妹另眼相看。他握紧拳头,双眼发红,表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申时,京城学院放学,下山的路上学生们纷纷朝方喜儿和方韵白竖大拇指,说将军府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要是真能得到柳先生的青睐,就等于搭上了太子的大船,背后拥有了整个京城书院的资源。
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就是锐王爷家的世子都羡慕不已。
怪不得将军府会把一个夫人家的表小姐费功夫的送到京城书院来,原来下着这么一手大棋。
方喜儿和方韵白相视冷笑不语。
方盛惜听到后微微一笑,替云依依高兴。能得到柳先生的青睐,有柳先生的帮助,就可以摆脱云氏的掌控了。不像她,将来嫁给谁,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云氏的安排。
下了课,方喜儿决定去一趟丞相府,今天沈琴棋没来上课,估计是脸上的疹子还没好,身为沈琴棋的好朋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关心一下。而且沈琴棋不在,学院里的男学生都不带打理她的,见到她靠近都躲开,让她烦闷不已。
她要了马车,让方韵白坐方盛惜的马车回去。
“二表姐,我来京城这么久了还没出门逛过,不若你陪我到处逛逛?”
“好啊。”方盛惜乐意至极 ,随即为难的看向方韵白。
“五表哥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自己回去的。”云依依忙给方韵白戴高帽。
“那当然!”方韵白逞强。其实他在京城学院没什么朋友,门第低的他看不上人家,门第高的人家看不上他。但依依表妹都这样说了,他不想丢人,随手搭上一个路过的学子的肩膀,装作和这个学子很熟悉的样子,让他送自己回府。
方韵白的身份摆在那儿,学子自然不敢拒绝,战战兢兢的请方韵白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想去哪里逛?”云依依初来京城没多久,方盛惜自然的做起了向导,寻思着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我有个必须要去的地方,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帮我保密吗?”
方盛惜点头。
先前她让刘伯去找药,刘伯问遍了京城所有的药材铺子都没有,最后一家药材铺子的掌柜透露给他说,这些药材他们家有,但不对外卖,出多少钱都不卖。刘伯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件事如实汇报给云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