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见，冷雾擦过空气流过玻璃的水露声，隔壁房间的墩墩懒悠悠地打哈欠，还有楼下轻轻的翻书响，以及，简尘舒缓的、淡淡的呼吸声。
*
简尘洗完澡，拿毛巾擦了擦头发。
毛巾是自己带的，牙刷也是自己带的，睡衣也是，简尘想了想，换好睡衣，把毛巾挂在了叶斯廷的旁边，把牙刷桶挨着叶斯廷的放下。
挂完自己都有点脸红。
从一切都开始变得成双成对开始，就代表着，他和叶斯廷真的同居了。
这一切，只用了六天。
简尘从小乖到大，从不出头，也不挑事儿，连吃饭都不挑食，更别说闪婚。
现在的他，真心觉得自己干了把大事儿。
不知道叶斯廷什么时候回来，简尘昏昏欲睡，关掉了大灯，留了一盏床柜上的小台灯。
小台灯的光线是暖色调，把房间染上了一层漂亮的光辉。
不知道叶斯廷习惯睡在哪边，简尘犹豫了下，掀开靠衣柜那边的床被，乖乖躺下。
因为叶斯廷如果早起换衣服，正好可以坐在床沿边，自己也不会挡到他。
做完这一切后，简尘迷迷糊糊，有点撑不开眼睛了。
夜深了。
卧室门被打开了。
简尘眼睫颤了颤，因为感受到，床面的一侧凹陷，陌生的、带着有些凉意的气息涌进被褥，简尘微微睁开眼，被冻得一哆嗦。
叶斯廷的声音很快响起：“冷？”
简尘无意识地磨蹭了蹬睡衣袖子，摩擦生热，因为被吵醒，声音有些软：“嗯……有点。”
叶斯廷在黑暗中停了一下，简尘感觉到男人起身，离开了床。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窸窸窣窣的水流声。
简尘睁开一只眼睛，隐约瞧见磨玻璃上的雾气。
叶斯廷……不会是去洗热水澡了吧？
简尘稍微清醒了一点，刚才短暂的对话也变得清晰起来，男人不会是……因为自己说冷才去洗澡的？
几分钟后，叶斯廷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和头发都有点水露，男人并没上床，而是出了卧室。
简尘撑起半个身子，看着叶斯廷离开的方向，有些疑惑。
不久，便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
简尘躺回床上，彻底不困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重新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这一次，他身上是热的，气息是热的，就连衣服上，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或许是简尘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脸也开始烫了起来。
叶斯廷，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适合做一名爱人。
简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巧叶斯廷也没说话，他索性闭上眼睛，装作睡着。
最后一盏小台灯也被关上了。
夜渐渐静下来。
简尘闭着眼睛，思绪开始神游，叶斯廷那边也很安静，估计已经睡着了。
一个姿势躺久了，简尘在想，叶斯廷熟睡了，他翻个身？
于是他翻了。
随后，男人的声音响起：“睡不着？”
简尘小声道：“抱歉，吵醒你了？”
叶斯廷声音停了一下，黑夜中更显磁性，缓声道：“我没睡。”
“喔……”简尘轻轻应了一声。
既然都睡不着，同床共枕的新婚爱人，应该聊些什么？
简尘脑中迅速搜索着，但他真的没有这个经验。
“为什么睡不着？”是叶斯廷的声音。
简尘想了想，总不能说叶斯廷给他冻醒了，于是话锋转了一圈，道：“可能是婚礼的原因吧。”
很正常，大多数爱人在新婚夜都会兴奋地睡不着觉，简尘也是其中一员的话，并不会很奇怪。
叶斯廷：“抱歉。”
简尘：“？”
叶斯廷停了一下，继续说：“亲你之前，应该经过你的允许。”
简尘脸腾得就红了。
这种事，真的不用经过他的允许！
不过想想之前，叶斯廷确实会注重这点，就连第一次抱他前，也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就很加分。
简尘一边有点害羞，一边还觉得叶斯廷这样的习惯还是蛮让人萌生幸福感的，真是矛盾。
声音有点结巴，简尘捋顺语句，回答：“没关系，这种事不用一一问我意见，毕竟是婚内义务嘛。”
简尘说：“你怎么对我都行。”
“……”
说完，感觉到亿点不对劲，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简尘抿住唇，红意立刻蔓延到了耳后根，而气氛也确实寂静下来，叶斯廷也没说话。
甚至安静到，能听到彼此淡淡的呼吸和心跳。
黑夜显得有些漫长。
“简尘，今天不是义务。”叶斯廷的声音忽然道。
不是义务。
简尘品了品这句话，觉得自己不太明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搞明白。
毕竟，叶斯廷总给人一种不要碰他的感觉。
简尘停了一会儿。
直到叶斯廷似乎可能已经睡着了，简尘小小地翻身，朝向叶斯廷，就连声音也很轻：“我能问一下吗？”
叶斯廷声音有些沉：“嗯？”
似乎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启齿，简尘顿了顿，组织了半天语言：
“不是义务的话，那…做a是不是也不用了？”
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简尘感觉自己脸都要烧穿了。
但毕竟同床共枕了，有些事情必须要明确，都是成年人了，简尘默念，性行为是人类正常发展行为，没什么可害羞的。
而且感觉叶斯廷也不怎么需要的样子。
自己还是个男人，一般都下不去手。
并且两人都是为了熊猫结婚，他顺势问问，没毛病。
……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叶斯廷的呼吸似乎变了：
“用。”
简尘心猛地跳了一下。
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简尘脖颈都热了起来，突然就有点语无伦次：“好。”
他舔了舔唇瓣，想了想，接着问：“那……今天还是以后？”
“……”
黑暗中，一切感官和时间都被无限地延长，又放大。
叶斯廷说：“现在。”
第11章
简尘心跳都乱了。
或许潜意识里，他一直以为叶斯廷没有那样的……需求，甚至是欲望，毕竟男人的形象，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尘不染的、仿佛精雕细琢的冷血机器。
机器怎么会有人的欲望呢？
事实证明，简尘错了。
他用一晚上的时间，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
先前或许没认真思考过，
匹配度100%，是种什么样的概念？
根据资料库显示，包括性格、外貌、家世、年龄……等各种硬性条件的绝对匹配，简尘在今天后，意识到或许在后面应该再加上一条：
身体方面的绝对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