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
清妤自晨间霍远走了以后,便没再睡,眼神清明的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女卫将寝殿内摆放着的青花瓷瓶,黄铜镜前的尖头小剪一样样的搬离。
一旁木施上摆放着侍女送来的新衣裙,清妤看一眼便没有兴致,是暗沉的搪磁色,裙摆迭迭,款式倒是时兴,可颜色她不喜欢,太过暗沉。
她只着了单薄的里衣,白皙的锁骨也隐约可见,娇小一个团坐在床上,托着脸盯着忙碌的一言不发的女卫,见她正要将案几上的瓷杯也收走,突然开口,“我要喝水。”
女卫一愣,左右看了看两侧站着的侍女,都注视着她,这才回头见清妤眼神示意她,便倒了杯水走过去双手递给她。
清妤摇头,并不伸手去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微张了唇,让女卫喂她。
女卫心中纳闷,脸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以为大抵是哪家的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是暗卫,很少见人,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服从命令。
她垂着眼看了下清妤,只觉得她又香又软的,小小一个都不敢碰她,蹲下身来喂她,清妤配合的将茶水一饮而尽,小手交迭在她的手上,捧着茶杯。
她好像格外亲近自己一些,女卫想。
清妤喝完,弯了眼笑眯眯的看她,撤开自己的手,“好了。”
女卫木讷的点点头,还是一个字没有说。
她接回茶杯,只觉得这个娇小姐方才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点选对了人的满意。
她不解,清妤刚来的第一晚昏迷着,便是女卫将她抱来霍远的寝殿的,所以她知道她大抵不是自愿的。
难道是想借她帮忙来逃离这儿吗?不可能。
女卫漠然的想,她家世代都是暗卫,会听的只有主人的命令,而她的主人,现在是霍远。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清妤方才的眼神是为了什么。
因为此刻,她的主人霍远,神色震怒,俯视着面前一群纷纷跪下的侍女,指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清妤,冷声问,“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走的时候好端端的,我回来便成了这样!我吩咐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一旁的侍从不敢多待,连忙跑去请府上的大夫。
清妤刚喝完茶,没过一会儿,便浑身无力,手脚都冒了虚汗,面色苍白,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她疲惫的微阖着眼,听到一个侍女跪着上前几步,“大人明鉴,姑娘上午根本没让我们几个靠近服侍,只亲点了这位贴身。”
几个侍女都匆忙点头,指向跪在霍远面前的女卫,“是,姑娘不喜我们靠近,让她喂了姑娘喝了一杯茶,姑娘没过多久便不舒服了。”
霍远面沉如水,目光锐利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卫,“确有此事?”
女卫微张了唇没说话,知道等待自己将是责罚,沉默数息还是点点头承认了。
她跪着,视线低矮,目光所及正好平视到躺在床上的清妤,微微一愣,就见清妤眉眼如画,温柔的对着她歉疚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