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阶九层石阶,正落碧游宫前,张帝辛虽在远处看得一眼,此番近观更觉高山仰止,蔚为大观,浩然之气宛若银河铺开,云霞青靛正似碧田沧海,其上蒸蒸霞光,正若朝阳初升,映得漫天祥彩。
“碧游宫”三方大字,闪五色毫光,绽十分光彩,门前九根玉柱,上雕古朴青纹,下落三方铜鼎,各自紫烟升腾,无当圣母打个稽首:“道友稍等,我去禀明通天圣人。”
“有劳道友。”张帝辛话音刚落,却见碧玉宫中龙行虎步出得一人,此人黑面浓须,腰间挂一柄金鞭,正是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无当师兄,老爷言直教鬼谷自觐见。”
张帝辛与赵公明初见之时,乃是鬼谷子面貌,如今本相相见,赵公明自是不识:“何处来此白面书生,鬼谷道友何在?”
张帝辛听得一笑:“前番得道友救命之恩,想来已有五载,此地得见道友,自是荣幸非常。”
“这……”赵公明听得一怔,眼望张帝辛一眼,“你便是鬼谷子?” “如假包换。”张帝辛言道,赵公明看得皱眉,却是不置可否,自是大手一挥:“既是如此,便随贫道2,入宫面圣。”
张帝辛听得皱眉,心想赵公明此种说法,忽有一种太监进宫的即视感,当下也顾不上争辩,只得随之而走,入得碧游宫中,赵公明起身拜下:“师尊,鬼谷子至此。”
张帝辛自在一旁叩首:“圣人老爷万寿无疆,商汤子辛拜见。”
赵公明、无当圣母二人听得“子辛”二字一怔,心道鬼谷子如何与当今天子同名,此上通天教主闻言,却是清淡语气:“陛下无须多礼。请坐。”
陛下!鬼谷子果真是人界天子!赵公明、无当圣母听之俱是一惊,通天教主却在上道:“二徒退下,贫道自与陛下言语。”
“是。”赵公明、无当圣母二人得圣人命,自是不敢停留,这便起身,告退出去。
张帝辛此番抬头。却见通天教主,猛然间便觉身入大海,汪洋之感顿生,此间浩瀚无垠,似沧海、似天空,似高山仰止,难以绘此间之感,但觉百川纳海,有容乃大。
自此细观,通天教主却观甚是年轻。一身青袍,上琢点点银纹,一绮青碧发簪,直落后首之上,面色青俊,二十上下模样,一对剑眉,额首倒坠一点青芒。
圣人神通。变幻形貌不过寻常,张帝辛亦不敢确定通天教主真实面貌如此。通天教主端坐龙辇之上:“小徒无当,多言陛下聪慧,更言北海受益不少,此番一见,过真非凡。”
原书中,三教立了封神榜。不消说,通天教主是绝对不知道封神榜上会有他那么多弟子的,换到谁,也不会舍得自己门下这多弟子,但最后证明封神榜上确实是属于截教门生居多。
如此便有两种解释。其一,通天教主太信任他的两位师兄,立榜被骗;其二,通天教主确实是知道封神榜上有他那么多的弟子,为了顺应天意,凑够神诋之数,才舍得门下那么多弟子。
若论一,则通天教主乃憨厚之人,若论二,通天教主乃大义之人,此二点无论哪条,通天教主皆是仁义之人,如今听得他如此说辞,张帝辛暗中更是点头:“此乃无当道友虚赞,圣人无须当真。”
“陛下笑言,此间洛书、十二瓣黑莲、震天弓,件件惊世骇俗之器,如何还言虚妄。”通天教主在上说道,“小徒琼霄渡劫,亦多亏陛下相助,贫道无形中,却欠陛下人情。”
圣人之尊,不染红尘中,超脱世俗外,能将如此言语,却让张帝辛听得一愣:“圣人言笑,子辛不过尽力为之,此间事,莫过于此。”
通天教主听得点头,问道:“闻听陛下设黄金台,招贤纳士,不论出身,但听贤能,此事可是属真?”
张帝辛眉角一皱,心道通天教主不言玉简之事,反言如此,却是为何,这便略作思考回道:“天下事,有才能这居之,纵出身贫寒,又有何异,子辛出身王侯,深知贵族中,多有不肖之人,此间人若此,便如春木之虫,一时不觉,却始终成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贫贱之人也罢,富贵之人也好,唯才而用,唯德而行,依此而行,便得中兴之望,百姓方得安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陛下好言,却不知,此般一视同仁,是否将巫妖一族也放其中?”通天教主问道。
阐教之中,多为麟兽,此间问,或是为本族之考,张帝辛听之道:“巫妖一族,虽得落败,却也是天下苍生,天既容生,自将一视同仁,余弟孔宣、袁洪,子辛所拥洛书,皆是巫妖之物,若以此来算,子辛亦托不得妖魔之身。”
见得通天教主点头,张帝辛又言道:“所谓妖魔,不过人之一言,立场不同,自有不同,此间混沌,冠冕之徒甚多,断不可一概而论,火云洞三皇亦曾言,用之力,不在正邪,而在其人,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百令不通。”
“陛下聪慧,既知如此,如何又将此物寄来?”通天教主反手一挑,将出一番玉简,“诛仙阵四圣会通天,万仙阵三教灭碧游,此中不知陛下何意?”
张帝辛此来碧游,不过因阐教、西方、天庭三方暗立契约,乃来求盟,若不将此间厉害说清,怕是通天教主恕难应允:“天下将乱,子辛虽是人界帝王,亦免不得落风口浪尖之上,承四方叛乱之苦,然子辛不过一介凡人,未有通天之能,可蝼蚁尚有自强之志,若将顺天而行,倒羞了此种皮囊,故而只得用命一搏,但求无悔无怨。”
我命由我不由天,此乃张帝辛人生信条。既落得此封神世界,便要一搏来看,蝼蚁之能尚能溃堤,人之如此,亦可逆天。
通天教主听之点头:“陛下素有大志,尚有圣德之名。又有这般高能,自可保江山兴盛,却不知此般,又与贫道何干?”
“封神榜立,成汤江山纵兴,不过回光返照,若将天变,顷刻间便得倾覆,圣人故此言。江山兴盛,却不言时间长久。”张帝辛望得通天教主道,“昆仑山玉虚宫掌阐教道法元始天尊因门下十二弟子犯了红尘之厄,杀罚临身,故此闭宫止讲,又因昊天上帝命仙首十二称臣,故此三教并谈,乃阐教、截教、人道三等。共编成三百六十五位成神,立封神榜。敢问圣人可有此事?”
通天教主听得一愣,自是点头,张帝辛又道:“女娲、道德、原始、接引、准提并通天六位圣人,共得推算,成汤八百年国运将至,西周六百年大势将兴。故此借这动乱,以完十二金仙杀劫,以充天庭之数。”
“这……”通天教主暗下皱眉,便问道,“陛下如何知此?”
“前番南海古皇山出。阐、截、西方、天庭皆去来人,截教损失最重,后北海黑莲得出,三方共对无当,此间圣人可曾注意?”张帝辛说道,“东夷之战,阐教、西方并天庭之人,尽数去援,子辛若非圣人门下金鳌岛十天君来助,怕是必败无疑,此三方宛若一家,一齐来战,圣人不觉怪异?”
通天教主听得一愣,暗思此间之事,眉角亦不由一挑:“不过后辈之争,死伤亦是在所难免,陛下不必多想。”
张帝辛道:“若后辈之争,子辛怎敢来见圣人,南海、北海之时,子辛好运,皆见西方准提圣人,西方二圣,一向通行,准提既来,接引必至,此两圣偏居一隅,向来与世无争,此番如何来朝?”
接引、准提二圣来此,断不会因心生好奇,来此游玩,其所谓度化有缘之人,皆是大能,阐、截两教皆有所属,实为兴西方气运,张帝辛能见得如此,通天教主亦能见得如此,故而才令众门人,潜心修炼,以度杀劫通天教主暗下点头,却张手示意张帝辛继续言语。
张帝辛见此,心中不由一喜:“若平时,当是与世无争,各自安稳,可此间封神榜既立,杀劫之中,各教气运终会有变,人教气运当先,不出巫妖之祸,亦无灭族之祸,纵殷商覆灭,不过朝代更替,不陨人教气运,故而八景宫道德天尊,乐得逍遥,不闻不问。”
“此间气运之争,当在阐、截、西方三教,阐教门人,只十二金仙,另有燃灯、南极、云中子三位玄仙,可那云中子,却是独在一道,听调不听宣,西方教,五大明王不过金仙修为,虽得两圣,却是力量最若,余下一教,且不论多宝、金灵、无当、龟灵四首徒,便赵公明、三霄能独当一面,齐下更有八仙岛八仙、金鳌岛十天君,更兼此间散仙罗宣、吕岳等众,共计一万两千二百余众,当属三教之首。”
通天教主点头,心中对张帝辛不由高看三分,此人不但胸怀大志,还将如此知晓众教之事,端得算计非常。
“贵教如此实力,敢问教主,若你为西方或阐教之人该当如何?”张帝辛问道。
通天教主听问皱眉,却道:“若陛下为之,当是如何?”
张帝辛道:“此乃三方之战,或有天庭介入,却难一方成事,另外两家,合则两立,分则两害,所谓敌人之敌,便为亲友,若子辛为此间一方,自会联合一方,来战阐教,其间小事或有变故,此间大事,却万万不复得变,待贵教生变,在暗中行事,取天下大利,夺教之气运。”
通天教主听之却道:“陛下危言耸听,西方二人终属外人,我师兄三人,虽得各立道统,却是师出一门,诛仙阵四圣会通天,万仙阵三教灭碧游,终是太过。”
张帝辛听之摇头,暗道通天教主如何不知人、阐两教暗合,自己所言,果真通天教主其后之事,若此番通天不变,自己亦是恕难更变:“圣人知晓天道,若将掐算,便知子辛所言真假,凡事兴衰有度,殷商虽衰,却未势亡,都道极盛而衰,如何不能衰极而盛,此间之事,皆看人为,混沌之中,怎知未来?”
“这……”通天教主听得一愣,暗中道,此间周兴商灭之事,乃六圣共算而得,如何能之有假,可此间天子之言,又极其可信,此气运之言,若落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张帝辛见得通天教主还在犹豫,只好道:“圣人所虑,不过气运,此间天下大变,谁人知我殷商必亡,子辛不才,多识贵教门人,朝中亦多有碧游肱骨,想截教之中,多与成汤相关,若殷商亡,贵教能存多久?”
通天教主听之皱眉,却不置可否,张帝辛又言道:“此间阐教、西方、天庭尚且如此,以后疏自难料,子辛斗胆,以圣人之威,若真以一人,敌四圣,当有多少胜算?”
成圣之人,皆脱红尘,得大道之法,修为当在相若,其一尚可,以一敌四,当是万万不可,通天教主听之,亦是摇头道:“不能尓。”
“此间东夷之事,已是如此,若将此发展,子辛所言,必会成真,到时殷商得灭,碧游应消,圣人又当如何?”张帝辛见得通天教主皱眉,紧接道,“子辛岁虽得修为,终究乃是凡人,便入封神榜中,为昊天驱使,亦算成仙,修得无边岁月,可圣人乃是阐教之主,便日后当变,亦不得命陨,又有如何颜面与众圣相见,此般必有弟子,皆落得妖孽之名,人人得而诛之,称之妖怪,皆为羽毛禽兽,圣人又当如何!”
“混账!贫道念你人界天子,方才予你面子,如何在此胡言!”通天教主听之便怒,大声一呵,直震得碧游宫颤!
张帝辛见得通天教主大气,却是不惧,反将起身,大声呵道:“不论是非,不分好歹,纵羽毛禽兽,亦不择而教,一体同观,广成子日后必将言此,若出此事,休怪寡人未曾提醒!”
通天教主大怒,扬手一挥,出得一道清气直下,张帝辛见之不惧:“ 唇亡齿必寒,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