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本就是贪婪的物种。
张兴也不知怎的,被对方略一蛊惑,心头的*登时蠢蠢欲动。
谁不想做人上人?谁不想称雄天下,坐拥美人江山?
张兴从小过得就是苦日子,四处讨生活,心头的野心比任何人都浓烈。
他半跪在地上,脸颊显得有些扭曲。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你……此话当真?”
“我从来不说假话,你救了我,我必然要给予你厚报。”那道声音平稳的说完了这一句,嗓音又忽而变得急促,“快!快救我!快救我!它来了!”
张兴瞪着眼:“谁?谁来了?”
“快救我!快救我!快救我!”对方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仿佛充斥着无尽的惊恐惶惧。
很快,张兴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野兽咆哮。
他两手撑住祭台,喉结滚动,忙不迭的问:“我……我该怎么救你?”
“把手伸下来,拉我上去,快!再晚就来不及了!天啊,它会杀了我的!快救我!”
“呃……”张兴瞅着那手腕粗细的洞口,直咧嘴,“哥们儿?你多大?确定……能从这里钻出来?”
“快!我有办法!它来了,它就要发现我了,啊……你再不救我,就什么都晚了……”
“好吧。”张兴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挽起了脏兮兮的袖子,然后将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探进了洞口。
太狭窄了,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一只手探下去,当即脸色一变,猛打了个哆嗦:“卧槽,真他妈冷。喂?你能抓住我么?快点儿,下面太冷了,手都冻僵……嗯?”
张兴陡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确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但却……柔软、滑腻、粘稠,那并不像是人类的手,更像是一只……章鱼的触脚!
“你是什么东西?”张兴心生警惕,就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对方拽得很紧、很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抽不回来了。
他慌了,膝盖抵住祭台,使劲儿的挣扎,抬高了几分音调:“你!你是什么东西!”
“你,真的不认识我么?”从下方传来阴恻恻的冷笑,“对不住了,我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有东西作为交换……”
张兴感觉到对方越拽越紧、越拽越紧,已经将他大半条胳膊都拖了下去。那狭小的洞口,在他胳膊上刮出了淋淋的血。
“啊!”他忍不住爆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满目猩红,“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救你了!”
“哈哈哈哈!晚了!”对方尖声狂笑,紧接着,从洞口下方传出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愚蠢的垃圾,肮脏的爬虫,就你也想获得陈嫣然的青睐?你做梦,你做梦!哈哈哈哈!杀!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每个人!”
张兴疼得身体抽搐,惨叫连连,祭台下那个诡异的东西,正在啃噬着他的胳膊。
“啊!你是个骗子!骗子!”他凄厉的哀嚎,另一只手去摸索刀子,想要截断自己的胳膊。但是他摸遍了全身,却什么都没有……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念死了那群硕大的山鼠,真恨不得有一只冲过来,帮他咬断胳膊。
张兴在祭台上扭曲着,挣扎着,但却无计可施。硬生生承受着下面那个家伙,啃噬着他的手臂,又吸食他的血液。
前后不过二三十秒,张兴的身体迅速干瘪,皮肤表面呈现出诡异的暗青。他呆滞的瞪大了眼,感受着生机逐渐流逝,动了动嘴唇:“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然后,他就动也不动。终于醒悟过来,却也晚了。
“交换、交换、交换……”下面那道声音呢喃着,紧接着从狭窄的洞口涌出了暗黑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更像是八爪章鱼喷出的墨汁。
粘液在祭台表面流淌,竟好似拥有了生命,缓缓蠕动着。
张兴被浸泡在黏液中,肌肉、骨骼全都融化掉了,沿着那小小的血洞淌进去。
一命,换一命!
这是黑暗中,最严苛的法则。
从另外那片黑漆漆的空间里,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仿佛终于发现了这个可恶至极的偷渡者,但却已无济于事。
狭窄的洞口迅速封闭,地面那滩粘稠的黑液竟开始了迅速的膨胀。它腐蚀着祭台,斑驳的石面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就好似将金属丢进了硫酸。
紧接着,这滩粘液化作了人形,最先显露出来的,是一个圆溜溜的脑袋。
这场面,惊悚极了。倘若有人从此路过,势必看到一颗人头,五官面貌模糊,诡异的漂浮在一堆膨胀的粘液上。
然后,是躯体、四肢,手脚……
直至,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年轻男子,静静的站立在祭台之上。
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模糊的面貌轮廓也愈发清晰,显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颊。
王成!
吱吱吱!
四面八方,无数疯狂啃噬尸体的山鼠停止了动作,战战兢兢的抬起脑袋,那一颗颗圆溜溜的小眼睛,在暗沉沉的夜幕下泛着诡异的绿芒。
它们不清楚,前方的那个家伙是什么东西,但却分明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
吱吱吱!吱吱吱!
在一片混乱中,山鼠们放弃了猎食,争先恐后的四散逃窜,钻进了原始森林,躲入了莽莽群山。
“呼。”王成舒一口气,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脸颊扭曲狰狞,尽显凶戾:“林子轩,你的死期,到了!还有陈嫣然那个贱人,我势必要让你生不如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别忘了你的承诺。”另一道声音,从他身体内传出来,又尖又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要帮我找到……帮我找到……”
“我知道。”王成嗓音低沉,“我们先回燕京,我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