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脚踏虚空,掐指粗略算了算,这两天以来,方圆数十里地能抓的人全都抓来了,甚至连自己门下的许多弟子都搭了进去,足足有近千条人命献祭,却还是不够。
“到底要多少……还要多少……”他低低言语,嘶哑的嗓音中,蕴含着暴躁和愤怒。
那些样貌凶狠的修真者,刚刚砍了王家高手的脑袋,转身正要走下祭台,却蓦地听到高空传来一道如夜枭般嘶哑难听的声音:“你们也自裁好了。”
众人面露错愕,仰起脸望着高空之上的黑袍人,脸色巨变,旋即齐刷刷跪倒在地,身体颤颤发抖,哀嚎不绝:
“门主!门主饶命啊!门主饶命!”
“我等忠心耿耿,还请门主网开一面……”
黑袍人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狞笑:“哈哈!哈哈哈哈!连为本座送命都不愿意,谈何忠心耿耿?”
话音刚落,他径自一挥手,无数道气刃无端成形,好似狂风骤雨一般,密密麻麻扫荡而去。
“啊!”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下方那些修真强者们根本就反抗不及,直接就被气刃分尸,身体被切割零碎,瞬息毙命。
轰隆隆!
祭台剧烈的颤抖起来,旋即以那座青铜神像起始,竟开始了缓慢的融化。从祭台下,隐隐传来了阵阵凄惨的嚎叫,听得人头皮发麻,好像有只被囚禁的远古巨兽,时刻准备着破封而出。
王成也顾不得在女神面前丢人了,又被吓趴在了地上,身体如触电一般的颤抖:“下面……下面是什么东西!”
王云邈、鲁阳的表现还算不错,尽管腿脚发软、战战兢兢,但却强打着精神,齐齐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汪原朗,想问却又没有胆子。
陈嫣然美目微微闪烁,忽而开口道:“烛九阴。”
“嗯?”汪原朗的身体猛地一震,满脸错愕震惊的瞪着她,“你怎么知道!”
陈嫣然歪着小脑袋,轻笑道:“有人告诉我的,烛九阴来自于极阴极寒的冥界,拥有着永恒不死的力量。”
“你们这套把戏,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永恒之门……”她美目盯住了汪原朗近乎于扭曲的老脸,吹弹可破的俏颜满含着嘲弄的笑意,“你们打开的……是地狱之门……”
“放肆!”汪原朗霍尔变了脸色,暴躁的一挥手,便要来打陈嫣然。化境天师这一掌拍下去,普普通通的柔弱女子必定殒命当场。
但他的手掌,在距离女子数公分远的位置,却又陡然停了下来。旋即喉结滚动,冷冷的问:“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说!谁告诉你的!”
陈嫣然没有言语,唇角泛起了若有若无的冷笑,抿起小嘴,并不言语。
汪原朗还想再追问,宫本斋藤带着几名研究助手出现在了另一面的山坡上。他们架起了吊车,下端悬挂着刻满符文的石板。
石板上,钉着一具干瘪枯萎的身体,头颅、关节全都嵌入了长长的金属钉,活像受难的西方神像。
那是女魃!
她动也不动,毫无反应,被生生钉在了石板上,明显已虚弱到了极致,没有半点儿反抗之力。
这场面,竟然有点儿滑稽可笑。倘若非要形容一下,就好像竿子尽头,悬挂着诱饵,等待猎物上钩。
哪怕女魃没有半点儿威压外溢,王云邈在见到她的瞬息之间,就条件反射般的瘫软在地,剧烈的干呕,甚至为此呕出了苦水。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只要看到令自己的恐惧的东西,就会下意识的呕吐。心理学上,管这种行为叫做“生理应激性障碍”。
鲁阳被对方的行径彻底搞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开口问:“汪前辈,这又是在做什么?”
他想象之中的研究,应该是将女魃切割得零零碎碎,全部放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亦或者是进行各种各样古怪而神秘的实验……唯独不是如今这般,将女魃当成巨大的诱饵,用来钓鱼……
汪原朗压根儿懒得搭理区区内劲强者,更不屑于回答对方的疑问,他仍旧老眼直勾勾的盯视着陈嫣然白皙的脸颊,想要从这个女人身上挖掘出些许隐秘。
至少要知道,这个美艳如仙的女子,究竟何以得知如此之多的内幕。
陈嫣然满不在意的抬起玉手,拢了拢额前散乱的碎发,嗤笑道:“呵,你们想要获得女魃长生不死、战力超群的秘密,但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更为强大的力量……但却需要交换,需要牺牲,从始至终,这也不过是一场愚弄傻子的游戏……”
咻!
陈嫣然话音未落,眼前却倏而出现了一抹黑影,那方才还屹立高空的黑袍人,如瞬移般出现在了面前。
汪原朗不敢造次,急忙退后数步,弓腰施礼:“门主。”
黑袍人全身都笼罩在袍子里,就连面容都被遮去了,嗓音嘶哑难听,犹如指甲划过黑板。
“你怎么会知道?”尽管看不清面容,但任谁都清楚,他此刻正牢牢盯视着陈嫣然,“这些东西,是谁告诉你的?”
毕竟是面对一位半神强者,饶是以陈嫣然的淡定从容,俏脸也不由得失了几分血色。
她的身子颤了颤,语调有了些许僵硬,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林子轩。”
话一出口,四面几人皆是满脸错愕,震惊到无以复加。
就连王云邈都止住了呕吐,恶狠狠的嚷道:“你果真是江南巨擘的人!我!我真该宰了你!”
“林子轩么……”黑袍人低声自语,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为什么会知道……莫非……”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山坡上的宫本斋藤扯开嗓子大叫:“不够!还不够!永恒之门打不开!”
黑袍人骤然抬起头,仿佛从瞌睡中惊醒了。
“区区内劲,留你何用?”他话音落下,倏而探出袍袖下的那只枯手,扯着鲁阳抛了出去。
“啊!”鲁阳措手不及,面对半神强者毫无反抗之力。他惊叫着飞了下去,如炮弹般横掠半空,直接在祭台上摔成了一滩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