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下公路那辆车,四个轮子朝天,冒着阵阵黑烟。
连同三个重伤者在内的几人,究竟是生是死,很难说。但过了这么久,也没从车里发出什么像样的动静来,估摸着不死也差不多了。
以寸头男子为首的几个人,则是蜷缩在后一辆车里,瑟瑟发抖,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纵然最近全球各地,不断有觉醒异能的新闻,但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还是很容易令人产生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这……这他妈……”开车的家伙脸颊惨白得渗人,结结巴巴,“这他妈还是人么……”
他两腿狠狠一哆嗦,霎时感觉到了尿意。
可就在同一时刻,马路正中央,那英俊青年的幽冷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脸上,杀气仿若隔着车窗透了进来。
林宇没有说话,但这开车的家伙,脑海中却诡异般的响起了一道冰凉的嗓音:
“你要敢尿到车上,我就把你捶成渣滓。”
“啊,不敢,不敢!”开车的家伙连连摇晃着脑袋,生生将尿意憋了回去。然后他就用肩膀撞开车门,从驾驶位上翻了下去,夹紧了两条腿战栗抽搐。
寸头男子的脸颊同样扭曲,口腔弥漫着血腥味儿,牙齿咯咯打战。
紧接着,他精神就崩溃了!
“不就是一碗泡面么!”他好像喝醉的酒鬼,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小轿车,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叫嚷,“不就是一碗泡面么!你他妈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你你你!你长这么帅,咋就这么小心眼儿呢!为了一口汤,追杀我一路……”
林宇:“……”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寸头男子带着几个手下人,哭嚎着跪倒在地,“你就饶了我吧,大哥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送你一车泡面,你就饶我一条狗命吧……”
林宇:“……”
他皱着眉,挥手一巴掌将寸头等人扇出四五米远,然后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发动车子,打方向盘转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寸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傻呆呆望着、望着……
过了好久,他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骤然醒悟,这家伙是来抢车的……
小轿车行驶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直奔河东而去。
清风灌进来,令人心情舒畅,精神爽朗。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蹭车麻烦死了,还不如抢一辆。”林宇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悠悠感叹,“做人嘛,还是得自食其力啊。”
神他妈“自食其力”,这句话要是被寸头男子听了去,非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林宇就这么怡然自得的开着车,横越淮西进入江南,当天中午,直抵河东。
两年时间匆匆而过,林宇早已不是昔年那个单薄瘦弱、模样普通的少年。而花城市的变化同样很大,高楼林立,街巷繁荣,这同林氏集团近些年的辉煌壮大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即便遭受燕京王家打压,但林氏集团依然是江南省当之无愧的庞然大物。花城市守着这么一家聚宝盆般的企业,再加上为政者的独到眼光,短短两年来发展迅猛,经济实力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嘉安、吴中这等大都市。
现任的花城市市长,是当初主抓经济建设的副市长,薛庆平。
嗯,薛雨薇她爹,高升了。
林宇开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依稀还能感受到当年的城市轮廓。他甚至还能记起,前方那条街道,是这一世初次遇到薛雨薇,送女孩儿回家走过的夜路。
尘封的记忆缓缓复苏,城市焕然一新,不知故人变了多少?
“不管怎么说,终于回家了。”林宇想起父亲和菲菲姐,就有些迫不及待。
他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林氏集团的总部坐落在花城市中心,以前的林家府只作为私宅,不再控制业务了。
这倒是很正常,企业想要良好发展,就需要完善的管理制度,倘若像土皇帝似的大门敞开,欢迎四面访客,那就太不成样子了。
“这个时间……父亲和菲菲姐应该都在公司……”林宇这般思量着,也不急着回林家府,再度发动车子,直奔花城市中心去了。
毕竟,有亲人的地方才叫做家,没有亲人,就只剩下了钢筋混凝土的空架子。
林氏集团。
灿烂阳光照耀着高大的摩天大楼,密密麻麻的窗玻璃好像鱼鳞片,熠熠生辉。
很多年轻人从此经过,抬头望着那恢弘气派的大门,眼底不禁涌现出了丝丝渴望。
放眼当下,在河东之地,最好的工作单位莫过于林氏集团,其吸引力甚至要超过许多老牌国企。薪资高、待遇好,那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若是能够被林氏集团招聘录取,瞬间就会变成“别人家的孩子”,引来一道道赞美的目光。
三楼,销售部经理办公室。
孙继业舒舒服服的靠在转椅上,望着对面风尘仆仆的一对父女,显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情。
当然,他的“感兴趣”主要集中于那个漂亮的女孩儿,至于旁边憔悴不堪、额头还挂着彩的中年父亲,就完全入不了他的法眼。
“谭先生。”他刻意将声音放缓,微笑着道,“大老远从相西赶过来,很辛苦吧?”
“呵呵,还好。”谭亚克的笑容很拘谨,他的性格并不善于讨好人,但现在却不得不放低姿态,“只希望孙经理能帮帮忙,别让他们在这么猖狂下去了。只要您一句话,相西孙家肯定不敢再造次。”
孙继业挑了挑眉梢,抽出一支香烟叼着嘴里:“谭先生,赶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这点儿小事儿?”
“孙经理,这可绝对不是小事情啊。当初我们同林氏集团签订了代理合同,由谭家和孙家共同负责灵秀山泉在相西的销售。但孙家是当地的老牌势力,不断蚕食我们,甚至将所有的销售权垄断,根本不给我们活路……”谭亚克的语速很快,从沙发上站起来,“孙经理,实不相瞒,我下面的那些产业,这些年始终都在亏欠,全靠灵秀山泉的销售利润弥补亏空。孙家的行径,无异于是断了我的命,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我就要破产了。”
孙继业点燃了烟,沉默一会儿,忽而鬼使神差的问:“谭先生,我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