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孩儿亭亭玉立,脑后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细细弯弯的黛眉微蹙起,漂亮的眸子好似宝石般剔透,雾气蒙蒙。樱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唇角下撇,倾国倾城的白皙俏颜蕴着浓浓的委屈神色。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格子连衣裙,剪裁精巧,手工绣纹细密紧致。裙摆轻轻摇曳,金丝绣线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迷离光彩。
清纯俏美,活力十足,令人见之忘俗,不由得怦然心动。
林宇细细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好看。”
蒋照芸将手臂搭在餐桌上,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那你可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了?”
林宇皱了下眉,脸上也不禁显露出了极为罕见的迷惑:“我不是很理解您的意思。”
“你没有那个眼界,就让我来告诉你。”蒋照芸眨了下眼,轻声嗤笑,“她身上这条格子连衣裙,是今年夏天米兰时装周的款式。私人高定,纯手工剪裁缝制,误差不超过两毫米,市价在九十万左右。”
略一停顿,她牢牢盯住了林宇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现在明白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了么?你一个月赚三万块,而她一条裙子就近百万。你更要清楚,这只是晓晓很普通的一件衣服。
林宇,洛家是嘉安豪门,吃穿用度都远超普通人的想象。晓晓是洛家的千金小姐,也是我和你伯父唯一的女儿,她以后要担大任,继承嘉安洛家的庞大产业。
作为母亲,我会允许她同你这种辛辛苦苦奋斗一年,却连半条裙子钱都赚不出来的家伙相恋么?”
洛晓晓小手抹了抹水汪汪的大眼睛,嗓音哽咽:“妈,只要能同林宇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穿什么、吃什么、用什么,全都无所谓。”
“住口!”蒋照芸狠狠一拍桌子,神色愠怒,“你又不是傻子,听不懂妈妈的话?我们的家世,同凡夫俗子差距太大了!你与这小子在一起,注定要吃苦受罪,被人所耻笑一生!
你爸爸还是嘉安洛家的大少爷呢,可我千里迢迢嫁过来,落得什么下场?中海蒋家那些亲戚朋友,什么时候拿正眼瞧过我们这一家了?血淋淋的教训,你还不明白么!”
洛晓晓低下小脑袋,低低啜泣不止:
“我不..我不管,我就是要...就是要同林宇在一起...”
林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淡漠的面颊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失落或者愤怒。
恰恰相反,他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嘴角噙着近乎于诡秘的笑:“伯母,你的这些顾虑,在我看来通通不是问题。”
蒋照芸语调冰冷:“那是因为你的层次,限定了你的眼界。我作为母亲,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可你能给她什么?你只会拖她的后腿!
林宇,我其实没有过高的要求。哪怕你有柴树衡这样的家庭背景,最起码门当户对了,也不至于丢我嘉安洛家的脸面。”
于航对她这番话深有感触,喟然一叹:“伯母说得有道理啊,只可惜你的层次太低了,给不了晓晓幸福和未来。你作为大学教授那点儿科研经费,甚至都抵不上我一个月买衣服的钱。”
林宇很认真的审视着对方,突然开口:“你一个月买衣服能花掉几百个亿么?就不怕家族长辈打断你的狗腿?”
屋子里其他人皆是面色一僵,茫然不解其意...
...
时间接近晚七点。
金地澜会所灯火通明,身着旗袍的美女迎宾员恭立大门两侧。
在诸多精英娇子的簇拥之下,吕长涛缓步走了出来。
“今天就这样了,大家都散了,散了吧。来日方长,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聚。”他笑呵呵的挥了挥手,同大家告别,“还是按照老规矩,你们先走,老师在这里目送你们离开。”
“老师,那我就先走了,您保重身体。”
“老师再见,我改日再来嘉安看您。”
“...”
男男女女纷纷走上来同吕长涛拥抱告别,有几人甚至红了眼圈儿。
吕长涛目送大家前前后后离开,心下幽幽一叹。
时间啊,一去不可追。当初的稚嫩学子,如今都成长为各个行业的栋梁支柱了,而自己鬓角也多了白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将所有人全部送走,吕长涛独自摇摇晃晃的走下台阶,站在街边打计程车。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脸色红润。松掉了一个腰带扣,嘴里叼起香烟,清风徐来,兴致大酣。
正在这时,一辆价值数千万的豪华轿车缓缓驶到近前停稳,车窗慢慢降下来。
“老师。”洛毅雄坐在驾驶位,笑着道,“让我送送您吧。”
吕长涛有点儿意外的瞧着他,指间夹着香烟:“你这么大的人物,亲自送我回家?担不起哟。”
“老师,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这话不是骂我一样嘛。”洛毅雄咧咧嘴,很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逗你玩儿呢。”吕长涛见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不再推迟,掐灭香烟上了车,“你这小子不够意思啊,说好了家里有事提前走,怎么还偷偷埋伏上我了?”
洛毅雄发动车子,忍不住摇头苦笑:“家里的事,一言难尽啊。”
他一念及今晚要做破坏女儿感情的罪魁祸首,就觉得头痛欲裂。虽然提前两小时离开了校友会,但却将车停在路边,抽了半包烟,一直发呆到现在。
“婚姻嘛,就是围城。出去的人想进来,进来的人想出去。”吕长涛到底是搞学问的,说话颇具文气,“我记得照芸当年是文史班的吧?今晚没来,两口子吵架了?”
还没待洛毅雄说话,手机先响起来了。
他偏头瞥了一眼,见得是家里的座机号码,直接伸手按了,没敢接。
吕长涛落实了猜测,但自己身为师长,不便过问洛毅雄的家世,撇了下嘴,也就没说什么。
“老师,我最近压力特别大。”洛毅雄反倒是主动开了口,“除了您,我也不知道应该向谁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