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武满心惶恐,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寒。
刑达这一番话虽然故意挑拨,恶毒至极,但却也将当前形势分析的明明白白了!
宋文杰必然是保不住了,至于宋家能不能保住,也很难说!
“林先生!”他跪在地上,仰头盯着林宇那张淡漠的脸,颌下花白胡子乱颤,“求您开恩,就饶了我宋家这一次吧!”
林宇却是连瞧也不瞧他,慢悠悠转过身,盯着落地窗外纷纷扬扬而下的洁白雪花,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宋文杰瘫软在墙角,痛苦的扭动身体,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呻吟。
世上若是有后悔药卖,那该有多好啊...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听从方莹莹的告诫,狂妄自大,一意孤行,偏偏要去找林宇的麻烦。
方莹莹是对的,他真的惹不起林宇,非但是他惹不起,即便是陆天鸿、夏友华这种威震河东的大人物,也惹不起!
“陆二爷!”宋昌武眼底一片猩红,猛地扭过头望向了陆天鸿,“我为您鞍前马后几十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该有一分苦劳吧?您就不能看在这几十年的辛苦,替我们宋家求个情么!”
陆天鸿抽了口凉气,别过了头。
他倒是想求情,但却没有这个胆子啊。
“诸位!诸位!”宋昌武扭过身跪爬着,面对着满场各大家族的主事者磕了一个头,“请诸位替我宋家向林先生求个情!大恩大德,我宋家没齿难忘!”
一片沉默,在场近百位大人物,全都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讷讷不敢出言。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宋家很倒霉。
无论哪个家族都会出一两个败家子,宋家自然也不例外。但偏偏是宋家的这个不肖子孙宋文杰,撞到化境天师林子轩的枪口上来了!
包厢里这么多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又怎么会看不出林宇这是在拿宋家杀鸡儆猴,用以立威?
求情?谁求情谁倒霉!没看到连陆铮陆老爷子都规规矩矩站在那里,闭着眼睛佯装打瞌睡么!
宋昌武绝望了!
“林先生,我给您一个交代!”他把心一横,索性起身冲到了墙角,满眼通红的瞪视着儿子宋文杰,“你这个畜生!害得家族也与你一同遭难,留你何用!”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起脚正踩在宋文杰的一条大腿上,狠狠一用力。
咔嚓!
“啊!”宋文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饶...饶了我...”
他头一歪,就此昏死过去。
宋昌武两手抖了抖,扭过头望着林宇的背影,张了张嘴:“林...林先生...”
刑达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这位宋家主当真是好幼稚啊,以为只需要断他儿子一条腿,就能让林先生放宋家一马?
林子轩要真有这么好糊弄,又何至于令场诸多大佬为之提心吊胆!
宋昌武身子一晃,咬了咬牙,再度抬起脚,对着儿子宋文杰的第二条腿踩了下去。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断骨声,这一次宋文杰从昏死中疼醒了,脸颊肌肉扭曲,眼球拼命的向外鼓着,仿佛随时都能从眼眶里跳出来。
“我...我错了...饶了我吧...”宋文杰大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拉风箱般的“嗬嗬”声。
宋昌武嘶哑着嗓子:“林先生,您看...”
林宇依旧负手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窗外,岿然不动。
“林先生,只要您一句话,我就取了这畜生的性命!”宋昌武这次真是发了狠,即便是自己的亲骨肉又能如何?同整个宋家相比,依旧不值一提!
他说话间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柄近战用的折叠匕首攥在手里,满眼血红。
“这是谁家养的狗?”林宇忽然淡淡开了口,神色依旧寡淡,“领回去!”
宋昌武身子一耸,扭过身,满脸求助的望向了陆天鸿。
刑达笑嘻嘻的弯了下腰:“陆二爷,林先生问这是谁家的狗,您看呢?”
忽然之间,所有人都望向了陆天鸿。
河东皆知,宋昌武是陆二爷的狗,就看他有没有胆子领了。
迎着四周投来的那一道道复杂视线,陆天鸿张了张嘴:“林...”
“咳咳...咳咳...”陆铮陡然用手帕捂住嘴角,年迈的身子颤了颤,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暗示相当明显了,陆天鸿干张着嘴,说不出话。
他想起了紫屿会所墙上的那一幅“月下巡猎图”,也想起了何久祥的那句话。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今日之林子轩,已经成为一统小半个江南省的超然霸主,可以将花城陆家彻底无视了!
陆天鸿闭上了嘴,欠着身,退后了半步。
他,不敢!
宋昌武瞪大了眼,再度满眼哀戚的跪在地上:“陆二爷!陆老爷子!”
陆天鸿低头默然不语。陆铮身子轻轻一晃,微闭着眼,继续打瞌睡。
“呵呵。”许久没听到身后有人回应,林宇冷笑一声,“这么说,是一条丧家之犬了?”
宋昌武赶紧跪爬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林先生,我心甘情愿做您的狗,求求您了...”
“我不需要。”林宇抬脚将他蹬到一边,径自转身向外走。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唐文洲、刑达、陆天鸿、夏友华、何久祥!”
被他点到名字的五个人急忙躬身:“林先生!”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从灵秀山泉拿到百分之二十的销售份额。至于往下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情。”林宇选择了最省事的办法,由这五个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搭建起一层金字塔,层层叠叠往下分,从而将沧澜河以西的所有大小势力一网打尽!
五人身形一凛,都是无比兴奋。
“请林先生放心!”
“嗯,管好你们手下的人。”林宇冰冷的嗓音在每个人耳畔回响,“至于这条流浪狗该怎么处理,自己掂量着办吧。”
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去。
“林先生!林先生!”宋昌武大叫着往前冲了几步,陡然喷出一大口血,旋即整张脸迅速泛起一层灰暗。
他身子晃了三晃,软绵绵栽倒在地,就此昏死了过去。
满场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睛瞪着直挺挺躺在那里,嘴角溢血、昏迷不醒的宋昌武。
包厢内的近百位大人物,皆是满心惊惧,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直抵天灵盖。
从今日起,花城宋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