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匆匆,自胖子走后,转眼又是两年过去,这已经是秦风在大元城的第三个年头了。
虎子长的越来越高,身子也更加壮实,四周的邻居,又多了几户,孔家布坊的老板,也因为病重身亡,店铺也盘给了别人。
虎子父母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些轻微的皱纹,虽说他们还年轻,但也熬不住岁月的洗涤。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年,四周的邻居越来越跟秦风熟识了,还有不少人上来说亲,不知是不是胖子走后,邻居们更自在的缘故。但每次,都被秦风婉言推辞。
徐家铺的二儿子,也娶了一房媳妇,还生下了个胖娃娃,徐涛回来时,恭敬的来到秦风这里,送上了百两金子,说是世子殿下孝敬。
实际上这两年,每到过年时,徐涛便会拿着大量金子前来,对此,秦风也不推辞,直接收下了。
春去秋来,日月交替,这两年的时间,秦风看到了生老病死,虽然一路修行走来,他见过无数人身死,也亲手杀过很多人,但那种对死亡的感慨从未如此强烈过。
他这两年,从未静修过,也从未碰过剑,对于自己的修为,他甚至很少在意,已经很久没有内视查看了。
当年那两个修行者,在这两年时间来过一次,奉上大量的金银之后,异常恭敬的拿走了三个画卷。他们并不知道秦风的身份,那个紫玉门门主知道分寸,未敢和任何人提起,也再也没有来过。
两年间,秦风的店铺在整个城西,渐渐有了名气,客人虽说也不是很多,但总比当初一年不开张强上不少。
只是,来店铺的,大多并非凡俗人,而是修行者,基本上十人中,会有六人是修行者。
每一个修行者来此,都是以凡人金银购买画卷,两年来,画卷卖出了不少,金银之物,秦风已然积累了一大框。
大元城西城有奇人之事,渐渐在方圆万里内的修行界,慢慢有了一定的名气。
秦风始终心态平和,没有任何变化,他求的是凡人心态,体悟凡人一生,感受天道轮回,店铺,只是他感悟天道的工具,画卷,也是如此。
此时眼看年关将临,大元城城内,喜气洋洋,秦风从店铺内走出,坐在店铺门口,望着外面来往的行人,在他眼中,露出深深的追忆。
这是他来到大元城,度过的第三个年关,每一次的感受,全都不同,但有一点却是唯一,那就是对于儿时童年的感怀。
在店铺正对面的铁具铺子内,虎子飞快的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些烟花之物,兴奋的玩耍,看到虎子,秦风眼中露出一丝开怀,这个孩子,这三年来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由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变成了十四岁的少年。
去年的时候,虎子实在受不住他爹爹的絮叨,开始学着打铁具,不过一旦闲暇时,依然还会跑到秦风那里看他作画。
虽说虎子并不常来了,但每天一壶的果子酒,却是始终没有断过。
放着烟花,虎子高呼一声,跑到秦风旁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冰冷木凳上,也不觉得凉,而是挤眉弄眼的说道:“秦叔,前几天我听我爹说,东面的吕掌柜要把闺女许配给你,你为啥不同意啊,他闺女我偷偷见过,长的可好了。”
秦风微微一笑,摸了摸虎子的头,说道:“叔叔有媳妇了。”
“啊?真的?那我怎么没看到过?”虎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讶。
“她们在很远的地方等我呢,说不定很快我就会找她们了。”秦风眼中露出一丝柔情,脑中浮现出了澹台雪、田甜、百里月,还有关系有些微妙的柳茹妃的身影,现在胖子走了,她们过来陪自己也好,可秦风又怕扰乱了自己的心境。
“我知道了,秦叔,你定是来大元城做生意,准备赚了大钱,好回去娶媳妇吧。”虎子嘿嘿一笑,说道。
秦风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
虎子正要说话,这时他父亲在铁具铺子内唤了一句,虎子连忙应声,苦着脸对秦风说道:“唉,又要打铁。”说着,他无奈的回到铁具铺子。
从铺子内,传出几句虎子父亲的喝斥声,秦风喝了口酒,静静的坐在门口,这时,天空渐渐飘下些许雪花,慢慢的,雪花越来越大,今年的第一场雪,无声无息间,从天而降。
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雪花打在秦风脸上,迅速融化成为冰水,秦风抬头看着昏蒙蒙的天空,许久之后,他伸出右手,随意的一握,顿时四周的雪花瞬间凝聚而来。
秦风深吸口气,松开右手,雪花立刻溃散,再次向着四周飘荡。这一幕发生的极快,并没有任何行人发现异常,一个个只是低头急匆匆的赶路。
随着天空越暗,行人渐渐少了,最终,整条街上再无一个人影,即便是四周的铺子,也因为天降大雪,而提前关了门,不再做生意,而是一家人团聚在火炉子旁取暖。
这种暖,除了身体上之外,还有心灵,一家人团团圆圆,那种暖意,可以驱除任何寒冷。
秦风眼中渐渐露出没落之色,雪花带来的冰冷,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此时的他,看着四周店铺内一家家亮起灯光,整条街上只有他的店铺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的心里,蓦然间升起一丝冷意。
这种冷,不是任何火源可以驱除,不是任何神通功法可以弥补,这种冷,是感悟大道的代价,是体会人生的必须。
高处不胜寒。在高处,他无法真正融入这平凡的生命之中。
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做那无尽疆域的统治者,足下万千百姓皆是蝼蚁,他无法感悟生命之道。
所以他只能卑微,只能平凡。为了这种平凡,他无法和红颜知己朝夕相伴,无法和朋友把酒言欢,因为那些人各个不凡,她们来了,也就注定自己不是凡人了。
孤独——这种秦风感悟生命之道的代价。他现在体会着这份独孤,而且深知自己要一直体会下去。
与这孤独相比,若干年后,身边之人一一死去,似乎整个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的感觉,与此相比,那才是真正的孤独。
秦风沉默,许久之后他蹒跚的站起身子,整个人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些苍老起来,慢慢的把门口椅子收拾一番,回到了店铺内,轻轻的关上了门。
许久之后,店铺内亮起一团火光,虽说看起来与四周其他铺子无异,但实际上,这火光,只是表象,其内隐藏着,一股深深的孤寂。
秦风坐在火炉旁,铺子内的很暖和,只是他的内心,却是越来越寒冷,沉默了许久,秦风拿出空间戒指,从里面取出四副画卷,放在了身边。
这些画卷上,是柳茹妃、田甜、澹台雪和百里月。
看着画卷,秦风内心的寒冷,渐渐少了一些,他又拿出了虚空兽、邵一龙、钴海、卫央等人的画卷,接着,一个个画卷被他从空间戒指拿出,放在了火炉四周。
画卷中有男友女,有老有少,全部都是秦风一生所遇之友。
着这些画卷,秦风露出一个微笑,这微笑虽说充满了一丝满足。
炉火闪动,明暗不定,映在人脸上,也是如此,映在那些画卷之上,更是有种奇异的感觉。
生命,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才有了意义。
此时此刻,秦风沉浸在对所有亲情、爱情、友情的思念之中,静静的感悟着这种感觉,他体内的灵力,再一次疯狂的旋转起来,这种旋转,渐渐透出体外,在这店铺内的所有画卷之上,蓦然间升起一丝丝灵气,与秦风体内的灵力以同一种波动,迅速旋转。
渐渐的,这种灵力的旋转越来越快,透出店铺。
天空下降的雪花,在落到店铺房顶之时,也随之转动,形成一个个旋转的雪花团,向着四周飞速滑开。
雪,越下越大,许久之后,秦风渐渐清醒,在他清醒的瞬间,四周架子上的画卷,有一小半,撕拉的一声,出现了撕裂。
虽说这一小半画卷有了撕裂,但其上弥漫的灵威,却是比之前更重,甚至于品质,也有所提高。而与之相呼应的,是秦风的修为与之前相比,有了重大突破,那是对生命,对情感有了大感悟之后的生命之道的突破。
秦风看了一眼撕裂的画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站起身子,推开店铺之门,迎面吹来一股寒芒,夹杂着无数冰冷的雪花,秦风抬头看天,平淡的轻语道:“圣境七层后期了,我秦风不止要平衡生死大道,不止要突破圣境八层,我还要突破神境,坐那最上等的神人!”
原本秦风还在犹豫,是保险起见,仅仅去冲刺中位神人,还是冒险试一下上位神人,可现在,他有了决定,不做那高的选择,那他这么化凡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