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美人:“那上头的兵器看起来很先进,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即便那图稿有用,可您身为女子,也没有发挥的地方,哪怕您说那图稿是您琢磨出来的,想必也没人相信,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冬梅用帕子沾了温热的水,浇到卢美人身上。
卢美人:“这图稿放到我手中是一张废纸,可要是交到我爹手上,那就不一定了。”
父亲在工部为官多年,一直是个六品员外郎。
进宫前她曾听父亲说了,西部边关与西夏打仗,虽然将士人数比西夏国多,但在兵器方面要比西夏国逊色不少。
所以,朝廷正琢磨着研制一批新的武器。
若是她将这些图稿交给父亲,父亲能在工部立功,说不定还能升官。
卢美人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她将手腕上的银手镯取下,并一把拉过冬梅的手。
“冬梅,我在东宫不方便出去,就麻烦你想办法买通那些能出宫的宫女太监,让她们把这纸条送到我爹手上了。”
作为东宫美人,她进宫时是不能带陪嫁丫鬟进宫的。
冬梅虽是她入宫后才认识的宫女,但她身边只冬梅一个奴才,要想把纸条送出宫,必需要用到冬梅。
所以,让冬梅知道也无妨。
“哎呀,小主,既然我跟了你,只要您一句吩咐,奴婢都会尽力去办的。”冬梅意思意思的客套了几句,还推脱着不肯收下镯子。
不过,卢美人最终还是把银手镯套在了冬梅手上。
主仆俩一番客套之后,卢美人就出浴了。
冬梅一面伺候卢美人穿衣裳,一面道:“小主,既然这图稿那么好,又出现在蒋良娣的院子,难道那些图稿是她画出来的?”
“不可能吧?”卢美人否认道:“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研究得出如此先进的兵器。”
冬梅:“既然不是她画出来的,图稿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院子,该不会是她让人画出来的吧?”
“想必是风不小心把那纸条吹到蒋良娣院子里的吧。”卢美人还小声嘱咐,“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能对外声张。”
冬梅想说那是纸条,不是纸张,风是吹不起来的。
不过,看到手腕上银晃晃的大银镯子,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下去了,只郑重应道:“奴婢知道的。”
**
与此同时,蒋诗诗沐浴后,换上干净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
她从镜子里看见春杏在收拾衣裳,不由得提醒道:“春杏,我那外衣袖袋有张纸条,你记得拿出来,再把衣裳拿去浣衣局清洗。”
“好。”春杏应了后,就开始翻找蒋诗诗外衣袖袋。
良久后,春杏一脸诧异地说:“小主,您这袖袋里除了一小包蜜饯,没有什么纸条。”
“没有吗?”蒋诗诗回头看了春杏。
“嗯!”春杏点点头,“会不会您是刚才跳操时,那纸条从袖袋里蹦出来了?”
说到这,春杏放下衣裳,“奴婢这就去外头找找看。”
约莫一盏茶后,蒋诗诗看见春杏从外头进来了,随意问道:“找到了吗?”
春杏摇摇头,“奴婢在您刚才跳操的那一片找遍了,都没找到那张纸条。”
“罢了。”蒋诗诗擦了擦头发,“既然找不到,那就别找了,我再重新画便是。”
那张兵器图稿是她画的草图,上面也没有写详细注解。
就算没有丢,她也是要重新画的。
如今丢了,她再重新画几张图稿,分别写上注解就行。
书中的二哥蒋勇捷在今年上半年会遭到战友陷害,虽然去年蒋勇捷出征时,蒋诗诗有特意提醒他。
但她怕蒋勇捷打仗忙忘了,便在灾难临近前,又特意写信到西部边关提醒了蒋勇捷。
蒋勇捷收到信后给她回了信,信中说多谢她的嘱咐,只是最近因为兵器问题,正在休战。
信中还说,东梁国的兵器不如西夏国的兵器,在打仗方面很吃亏。
所以,要等朝廷新制了兵器送到边关,然后才会开始战斗。
蒋诗诗听了后,便画了些改良的兵器图稿。
反正工部由太子掌管,届时她直接把图稿交给太子。
就像上次的农具图稿一样,让家中哥哥顶替了这功名便是。
只不过,上次是让蒋重锦顶替的功名,这次她打算让蒋勇捷顶替这个兵器功名。
不过,太子近日在京中视察、修建水渠,已经好些日子没回东宫了。
等太子回来了,她再将此事告诉太子,与太子商量后续事情。
**
临近月底时,还没等到太子回京,苏侧妃的生辰如期而至。
阮侧妃和唐侧妃给苏侧妃办了生辰宴,其实就是东宫妃嫔聚在一起吃个饭,家宴就办在苏侧妃院里。
蒋诗诗带了礼物出席,她送给苏侧妃的礼物,是一支银嵌玉蜻蜓钗。
虽不出挑,但也不会出错。
既适合苏侧妃,也符合她这个送礼人的身份。
礼物不经过苏侧妃的手,都是交给堂间登记的奴才,那些礼物都摆放在堂间。
东宫妃嫔都到齐了后,苏侧妃提议在院子里投壶,用来消磨时间。
蒋诗诗不太喜欢凑热闹,但她还是跟着玩了好一会。
等到妃嫔们都玩累了,也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苏侧妃坐在上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时候差不多了,布膳吧。”
“是。”宫女太监应了后,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众人不同席,各自面前摆着一张长条案桌。
顾美人才尝了一口糖醋荷藕,就皱眉放下了碗筷。
其余妃嫔也只多吃了几口食物,陆续放下碗筷。
如今蒋诗诗在东宫都混熟了,自从唐侧妃在建元帝面前说她除了睡就是吃,现在全东宫乃至全皇宫都知道此事了。
所以,她也就不必拘谨,吃饱了再说。
在蒋诗诗干饭时,苏侧妃开始了炫礼时刻。
只见堂间的八仙桌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贺礼。
其中,除了东宫妃嫔送的礼物,多数是苏侧妃娘家差人送进宫的生辰贺礼。
苏侧妃先是感谢东宫妃嫔陪她一起过节,以及姐妹们送的礼物,接着就开始炫各种礼物,“这是我外祖家送来的一对羊脂玉手镯。”
“这对玉镯洁白无暇,质地细腻温润,状如凝脂,一看就是佳品。”说这话的,是卢美人。
苏侧妃听了后,颇为得意地说:“那是自然,从小外祖和外祖母就很疼爱我,待我比他们自个的孙女还好呢!”
炫完外祖家送的礼物,苏侧妃开始炫苏家送的礼物,“这是我大哥哥送的帝王绿翡翠宝石,这玩意虽然贵,但我其实不大喜欢这个色儿,不过,我哥既然送了我,改明儿让人做个吊坠带着玩儿吧。”
蒋诗诗从苏侧妃的话里听出了凡尔赛的味道。
她抬头看了看那枚帝王绿翡翠宝石,总感觉很熟悉。
想了一会后,她总算想起为何熟悉了。
太子曾送给她的暴发户手镯上,也有颗这样的帝王绿翡翠宝石,而且和苏侧妃这颗很像。
都是鸽子蛋大小,成色也差不多。
送一位年轻女子帝王绿翡翠宝石,想必苏侧妃的大哥也是一位钢铁直男吧。
炫完亲哥哥送的礼物,苏侧妃就炫起了太子送的礼物,“这是殿下送我的生辰礼物。”
想起太子曾送给她的七彩暴发户手镯,蒋诗诗便留意了一眼太子送给苏侧妃的礼物。
是一条赤金璎珞项链,那项链用东珠、红玛瑙、玉石串成,瞧着怪好看的。
就连站在后头的春杏也觉得这条璎珞项链好看,反正比太子送给蒋良娣的手镯好看。
不过,那项链上的宝石成色虽好,却都是小颗的,肯定不如太子送小主的手镯值钱。
甚至,加起来可能还不如小主手镯上的一颗宝石值钱。
等到蒋诗诗吃饱喝足,苏侧妃还在慢悠悠地炫她的礼物。
之前投壶时口渴,蒋诗诗喝多了茶。
用膳时又喝了些汤,这会子有点想上茅房,她便起身去了趟茅房。
等到她从茅房回到堂间时,堂间居然空无一人了,只有膳桌上摆满了食物,以及八仙桌上摆满了礼物。
见堂间没人,蒋诗诗和春杏走到院子找了一圈,终于在长廊下找到一个昏昏欲睡的宫女。
春杏问那宫女,“堂间的主子们呢,都哪去了?”
“主子们刚散,都回自个院子了。”宫女懒洋洋地回。
蒋诗诗:“那苏侧妃呢?”
宫女指了指内室,“好像是去内室歇息了。”
于是,蒋诗诗回到堂间,站在内室门口,冲着里头喊了声“苏侧妃”。
然而没人回应她,她只有冲着内室说:“苏侧妃,我是蒋良娣,既然宴会散了,我便也回诗月阁了。”
虽然还是没人回应她,反正蒋诗诗已经同寿星公打完招呼,就带着春杏回了诗月阁。
回到诗月阁,一番洗脸净手,蒋诗诗打算睡个午觉。
然而她才躺下不久,外头就传来一阵急促且粗鲁的敲门声。
蒋诗诗都困得不行了,便躺在床上没起身,反正外头有奴才会开门的。
就在蒋诗诗快要与周公约会时,有人掀开了她的床帐,“蒋良娣,睡什么睡,起来行礼!”
蒋诗诗听出这个聒噪的声音,是唐侧妃。
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蒋诗诗发现屋里不止唐侧妃,就连阮侧妃和苏侧妃也来了,她们身后还跟了大批奴才。
见到这个阵仗,蒋诗诗心知准没好事。
她也顾不上睡觉了,整理了一下衣裳,下床朝三位侧妃行礼。
“不知三位侧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行完礼,蒋诗诗淡淡问:“只是三位侧妃突然光临诗月阁,所为何事?”
唐侧妃:“苏侧妃丢了贵重的礼物,向我和阮侧妃禀明了情况,我们几个来这,是带人过来搜查诗月阁的!”
蒋诗诗皱眉,“丢了什么贵重的礼物?”
“我大哥哥送的那颗帝王绿翡翠宝石不见了。”苏侧妃着急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