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野听到的:爷爷,没关系啦,喵喵牛奶和爷爷,容容选爷爷!喵喵牛奶不值一提,容容只要爷爷陪容容玩就好啦!
卫平野抱紧他:“爷爷滴贴心小孙孙。”
下一秒,容容认真地说:“我在‘狐狸院’天天都喝喵仔牛奶,已经喝到不爱喝啦!”
卫平野:“……”
原来是因为这样吗?
卫平野拍拍他的小屁屁,瘪了瘪嘴:“走吧,请假去。”
容容举起小手:“走!”
其实卫平野早就跟同事调好班了,就是早上这一个小时没调好,早上工作一小时,今天剩下的一整天都是空出来的。
容容被卫平野抱着,忽然想起什么,小声说:“爷爷,我要自己下来走。”
“要自己下来走,为啥?”卫平野不理解,“不喜欢爷爷抱?”
“我要和刺刺一起,牵手。”
刺刺,又是刺刺。
他怎么能一直占据小陛下的心呢!
卫平野回头看了一眼。
刺刺一家三口,好像身上都带刺一样,各走各的。
刺刺抱着手,走在前面。
刺刺的爸爸妈妈走在后面,也不好靠得太近。
好在杨辨章知道照顾客人,会和他们说说话,交流一下育儿经验,不至于那么尴尬。
卫平野想了想,向刺刺挑了挑眉:“刺刺,要不要容容的爷爷也抱着你走?”
容容惊喜地问:“可以吗?爷爷可以抱两个小孩吗?”
“当然可以,爷爷力气很大的。”
容容朝刺刺招招手:“刺刺快来!很高很酷的!”
卫平野左手抱着容容,伸出右手,把刺刺也抓起来。
一边抱一个。
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容容悄悄拉了一下刺刺的手,悄悄问他:“刺刺,你还是很害怕吗?”
刺刺认真地说:“没有啦,只有一点点。”
卫平野抱着他们两个,清了一下嗓子。
不要在爷爷的眼皮子底说悄悄话,有什么话不能让爷爷也听一下?
*
卫平野回到更衣室,把盔甲脱下来,快速冲了个凉,换上便装。
其他人在外面等他。
容容和刺刺玩着拍手游戏。
大人们在低声交谈。
杨辨章对刺刺的爸爸妈妈说:“容容和刺刺经历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住在山上,没人疼没人爱,但是性格大不相同。”
“刺刺懂得保护自己,不会轻信别人,但是锋芒太过,要容容帮忙周全,他也要容容时刻安慰他。”
“容容太好骗了,随便给个零食就跟着跑了,要刺刺时时刻刻盯着他,省得他被骗走。”
“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慢慢来,不必要求刺刺和容容一模一样,那是他们自己的个性。”
刺刺的爸爸妈妈如同拨云见日,连连点头:“您看得通透。”
他们说完话,卫平野也正好出来了。
他把一把把两个小孩抱起来:“走了。”
今天古镇里的游客更多了,表演他们昨天已经看过了,今天就不去看了。
卫平野抱着两个小孩,站在路标牌前面:“你们两个想去哪里玩咧?”
杨辨章提醒他:“他们两个不认字。”他顿了一下:“你也不太认识这里的字吧?”
两个小文盲,还有一个大文盲,双双愣住。
“爷爷!”
“杨辨章!”
不要说出来啊!
卫平野抱着两个小孩,挑了一条路:“走,我们去辨章书院。”
容容疑惑地抬起头:“噢?”
“没错,就是辨章书院。”卫平野挑了挑眉,“小陛下还记得电视上的《历史大讲堂》吗?”
容容点点头:“记得。”
“《历史大讲堂》的张教授,特别喜欢你杨爷爷,这不,还特意用他的名字给景点起名。”
容容张大嘴巴:“哇!太酷了!”
杨辨章深吸一口气,忍住,忍住。
卫平野:“走,我们去看看你杨爷爷的书院。”
“好耶!”
*
张教授特别喜欢古梁文化,出于文人相惜,最最最喜欢杨辨章杨太傅。
所以,在景区筹备之初,他出任景区专门聘请的历史顾问,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给杨太傅建一个书院。
杨辨章“生前”被八次起用八次贬谪,二十来年都奔波在路上,只是偶尔教几个农民猎户算账数数。
小陛下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官职是叫“太傅”,可是小陛下下山没几天,他们就一起跟着古梁没了,所以杨太傅就没收过一个学生。
张教授对此深感遗憾,于是在几千年之后,为杨太傅建了一个书院。
张教授的感情一直都很热烈直白,喜欢历史人物,那就摆上丑丑的画像;喜欢杨辨章,那就给他建个书院。
张教授还打算把这里变成一个专门讨论古梁文化的会议室。
杨辨章很感谢他在几千年后还念着自己。
但是……
如果这个书院不要用他的名字来命名,那就更好了。
因为这件事情,杨辨章已经被卫平野笑话好几天了!
翠竹掩映,曲水流觞,白墙黑瓦,还没有游客发现深处的书院,是热闹景区的清净所在。
卫平野抱着容容和刺刺,走在大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杨辨章朝他们“嘘”了一声:“进书院要保持安静,不可以大声吵闹。”
容容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捂住刺刺的嘴巴,认真地点点头。
刺刺呜呜:“……你这个……”
小傻蛋!
走进书院,跨过门槛,张教授和他的学生们,仿佛正在接待客人,陪同客人参观景点。
杨辨章不欲打扰,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他正准备退出去,这时,张教授惊喜地向客人介绍:“各位,这位就是杨辨章杨先生,和几千年前的杨太傅同名,书院牌匾上的题字是他写的,书院里的布置也是他安排的。这个世上古梁文字,数他懂得最多。”
几个族老学究皱了皱眉,交换了一个眼神,张教授这也太托大了,牛都吹上天了。
张教授小跑上前,把杨辨章拉过来:“这几位是桃源山上,古梁遗民的族老,还有学究。”
两边见过面,杨辨章同他们见过礼,寒暄两句,回头看了一眼。
容容已经在偷偷打哈欠了。
好无聊啊,大人讲话。
杨辨章笑了一下:“今天我是带孙子出来玩的,小孩子爱闹,我先带他回去。”
几个族老有点想笑,怕不是牛吹大了,想跑了。
“诶!想走没那么容易!”张教授一把抱住他的手,把他拖到书案前面,“这几个字,我本来是准备请教古梁族老学究的,结果学究们也不太确定,几番商议不下,你帮忙看看,看完就放你走。我先帮你带孙子。”
张教授一招手,让自己的两个研究生学生一左一右架住杨辨章,不让他逃脱。
自己则去哄容容,在他面前拍拍手,活脱脱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你就是容容吧?经常听你爷爷提起你,我是张教授。”
有人和他说话,容容稍微精神了一点:“张教授爷爷。”容容微微张开嘴巴:“和电视上一样耶。”
“哈哈,和电视上一样。”张教授说,“等一下,容容让爷爷带你去儿童乐园玩,儿童乐园好玩。”
“嗯。”容容点点头。
书桌那边,杨辨章挽袖提笔,不假思索,在纸上刷刷地写字。
旁边的学生和族老都看得有点惊奇,特别是几位学究,神色变了又变。
一气呵成,杨辨章将他们没商议好的字都用现代印刷体写好,中途还圈点了两三个,然后搁笔。
他微微颔首,谦虚地说了一声“献丑”,然后走到容容那边。
几个学究拿起铺在桌上的宣纸,凑在一起,仔细地研究。
杨辨章接过容容,抱着他:“诶哟,小陛下。”他对张教授说:“那我就先带小陛下去儿童乐园,你们慢慢商议。”
“好。”张教授朝容容挥挥手,“容容再见,在融融乐园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