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不会真的把你们都给标记了吧?”
  小笨蛋往错误的方向走,越想越是逻辑自洽, 看着他们,抿紧唇问。
  ……
  稍微有点笨过头了。
  夏油杰叹了叹气,本来是想用这种不切实际的谎话让她稍微提起戒备心,从而让她意识到悟也在撒谎,然后让这家伙快点滚蛋。
  但没想到她会自己一股脑往陷阱里钻。
  现在的心情就是非常担心她和同学出去玩的时候会被人拐走。
  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让她把这件事情当真,然后让悟登堂入室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吧。
  夏油杰摩挲着手指,思索着要怎么在不惹她生气的情况下好好摆平这件事情,但紧接着就看见少女露出了宛如晴天霹雳般的表情。
  “那怎么办……”
  她攥着裙摆,脸上满是委屈:“我还要去上课,还想打游戏还想和同学们出去玩,才不想一直让哥哥们跟着,那样的话也太丢人了……”
  ?
  丢人?
  他们丢人?
  “哈?”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妹妹说丢人了。
  第一次的时候姑且算是她有道理,毕竟两个大块头把她夹在中间打嘴仗确实有点显眼。
  但是现在怎么说都没理由吧。
  悟的话长着一张男女老少都会第一眼惊艳第二眼喜欢的脸,他虽然没有到那种程度,但从小到大不也是足以碾压周围所有人的优秀好哥哥吗。
  所以她现在是怎么回事,是叛逆期到了吗。
  “你先去休息。”
  夏油杰看着她,决定还是先和旁边瞎胡闹的挚友好好谈谈。
  “我和你五条哥哥出去好好聊一聊,想想怎么把这个[印记]给解除掉。”
  “哦。”
  原来是可以解除的吗?
  得知这个消息,绘梨一下子又变得不太担心了,趴在沙发上打游戏,顺便和同学聊天,商量着下周的聚会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外面的氛围却不太轻松。
  两个人在夜色里走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毕竟现在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复杂。
  不知道她是怎么重新活过来的,也不知道时间是如何回溯的,更不知道是谁拿走了他们的记忆,全部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晰。
  更何况现在身边站着的,是唯一的挚友。
  “悟究竟是怎么想的?”
  最后还是夏油杰先开的口。
  “没怎么想啊。”
  五条悟完全是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要我提醒你吗?你们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在她心里,只不过是我的挚友而已,对你的信任也好和你相处也好,全都建立在我还允许的前提下,这一点悟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啊,但是那又怎么样。”
  五条悟说:“杰大可以那样做试试。”
  于是又陷入沉默。
  夏油杰不敢那么做。
  虽然在学生时期,两个人被冠以最强的称号,但后来自己走向了另外一条路,于是也就完全没有心思再好好钻研自己的术式,导致被悟甩开了一大截。
  如果悟真的要不顾一切做什么事情的话,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这是其一。
  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恢复记忆,一直带着恐慌感,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连伏黑甚尔在哪里也不敢去打听,这是其二。
  荒山野岭,破败的路灯照出昏暗的澄黄的光晕,大片大片的绿叶被笼罩在内,变成灰暗的颜色,夏油杰清醒地意识到了一点:他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现在的悟是领悟了反转术式,将自己修炼到了极致的悟,而他呢?
  他荒废了近十年,过着浑浑噩噩,等待着死亡终局的生活。
  别说悟了,就是伏黑甚尔现在找过来,也有可能轻松将他解决,然后再次做出伤害她的事。
  “嘛,杰看起来是想清楚了?”
  五条悟笑了笑:“别露出这种表情嘛,我啊,也不是什么反派,更不会像杰一样做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只是有一点需要纠正一下。”
  “我和她的恋情不是过去式。”
  少年随手捏了一发[茈],平静地说道:“而是现在进行时。”
  后来安静了好久。
  他们站在山顶,看着[茈]飞远,留下恐怖的灼烧般的痕迹,直到路灯也没电停工,直到林间的飞鸟也下班,月亮都隐退。
  “我不会再干涉你们的任何事情。”
  夏油杰低下头,紧紧捏着自己的指节。
  “但作为交换,立个束缚吧悟?谁也不可以扭曲她的意愿,谁也不可以强迫和伤害她。”
  五条悟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被当成随时随地都会崩坏的危险分子了。
  自从她和杰离开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没人可以理解他了,总觉得他随时就会坏掉,会成为诅咒师会发疯将这个世界毁灭。
  但现在,明明他们都在身边不是吗?
  “杰。”白发少年蹲下来,看着远处的东京,轻轻说:“老子从来……没变过啊。”
  夏油杰一愣,忽然感觉眼眶有点湿润,笑着说:“是啊。”
  一直游移不定的人是他,背弃原路的人也是他。
  可是他现在竟然去怀疑悟的发心,竟然也和那些弱者一样,因为畏惧悟过于强大的力量,从而用苛刻的眼光和态度去揣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