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皇后娘娘大公无私的,说她不为父兄谋权柄。
褒贬都有。
但对云黛没有任何影响。
主要是,也没人敢到她面前嚼这些舌根子。
否则,若她知道了是谁说自己刻薄,大概会叫那人感受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刻薄。
也有说她刻薄的,做了皇后,竟也不提携着娘家父兄。
顾宏邈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顾宏邈弯腰把余下的三块月饼捡起来,放到桌上,轻声说:“父亲,不管您心里有多少怨气。终究你也是有错的。如今不过是受到应有的惩罚。您的年纪不小了,何必心存怨怼?不如想开些,与皇后娘娘和解吧。”
“她做梦!”
顾宏邈冷笑道,“还想让我低头跟她认错?我偏不低头,看她是不是敢弑-父!”
顾承安看着父亲扭曲愤恨的脸,忽然就明白了。
父亲这辈子也不可能低头向皇后娘娘认错。
在他心里,什么妻子,儿子,女儿,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功名仕途来的要紧。
云黛拿走了这些,已经让他恨之入骨。
顾承安心里就有点凉。
因为父亲的自私薄情,也为了过去这么多年来,那个他许多年没有叫一声妹妹的小姑娘的无辜委屈。
所谓的功名利禄,就这么重要吗?
顾承安一直听从父亲的教诲,拼命读书科考。也一直以为只有金榜题名,才是唯一的出息。
而今看见父亲的模样,他开始意识到,所谓功名利禄,当真是会让人丧心病狂。
顾承安心中涌上一股子厌弃之心,把月饼放到食盒中,捧着食盒离开。
甚至没与父亲说一个字。
回到自己院中,安好正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一个拨浪鼓,默不作声的摆弄着。
孙氏正收拾礼物。
“前几天你带回来的这两匹料子,还有这两盒梅花冰片,都是极好的东西。我好好收着呢。就一并送给娘娘吧。”孙氏说。
顾承安走过来,看着桌上的东西,怔了片刻,说道:“这些料子是让你和安好裁衣服的,怎么不用?”
“这样好的料子,我用了也是糟蹋了。”孙氏满不在乎的说,“我留了一块给安好。其余的就送给娘娘吧。”
顾承安看她一眼。
这个妻子是叶氏做主娶回来的,当时正值顾家落败,娶了也就娶了。
但孙氏是屠夫之女,不通文墨,性格粗鄙,长得也不合他的心意。
无论哪一样,顾承安都不喜欢。
可就是这样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在顾家最苦的时候,也没叫一声苦。挺着肚子,靠着替人浆洗衣服赚几个铜子儿。
还尽心尽力的养安好这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孩子。
顾承安心里对她也逐渐的有了敬重之意。
“不过是两匹料子,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你留着自己裁衣服吧。”顾承安温声说道,“我看你穿的衣裳,一直就是嫁过来时那几件。你身子重了,衣服都嫌小。”
孙氏听了鼻头微酸,笑道:“相公是嫌我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