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和苏卿也都是天真好玩,何况这附近三小都玩遍了,也觉玩得无趣,听到竟还有好玩的去处,当然一拍即合,马上点头应允。
苏舜所指的那道山岭村里人都称之断云岭,因那里离村较远,虽景物幽清,却是又险又奇,村民都很少涉足。
三小胆大贪玩,也不计利害,当下直奔断云岭而去。边走边玩,很快便到了岭下。
那岭并不甚高,岭上老干槎桠,绿叶浓荫,看不见岭那面是甚景象。而岭这边却是芳草连绵,平野如绣,俪白妃黄,碧嶂丹崖,白石清溪,点缀其间,越发显得景物清丽,幽静无比。更有体形硕大,五色斑斓的蝴蝶,在绿树花丛中,上下旋飞,翩翩起舞。
三小初见这般美景,都是欢天喜地,欣悦非常,尽情地在草地上奔跑欢跳。
那些又大又美的蝴蝶不下千百只,竟也不怕人,在三小身边飞来飞去,上下旋舞。苏舜苏卿姐妹追逐捕捉最大最美的蝴,而楚天秋却下到溪里去捞游鱼。三小各得其乐,玩得不亦乐乎。
“姐姐,这里有只最美丽最大的蝴蝶,我捉不住它,你快来帮我呀!”
苏卿锲而不舍地追捕着一只大蝴蝶,几次明明可以捉到,都被它双翅连振,间不容发中逃脱了。如此一来,越发激起了苏卿的心气,誓要把它捉到不可,遂才招呼姐姐帮忙。
苏舜听妹妹相招,便奔了过去,一同追捕那只大蝴蝶。那蝴蝶竟有灵性,忽高忽低,一会快,一会慢,好似故意引逗。任两人使尽浑身解术,累得香汗淋漓,竟也奈何它不得。
苏舜气急败坏,招呼在溪里捞鱼的楚天秋道:“这只蝴蝶好狡猾,我俩竟捉它不住,秋哥哥快来帮忙,非要捉到它不可。”
楚天秋也是一条鱼都没捞到,正在丧气,听苏舜相招甚急,只得上岸,穿好鞋袜,向二人奔去。
那只蝴蝶好似预感到不妙,见楚天秋奔来,双翅一振,径直朝岭上飞去。
苏卿不甘被它轻易逃掉,嘴里叫道:“哪里去!”随后紧紧追上岭去。那蝴蝶飞得不疾不徐,苏卿紧随其后,相距始终丈余远,就是追不上。越追越远,渐渐地将楚天秋苏舜远远地落在后面了。
苏卿如着了魔般定要将那蝴蝶捉到不可,双眼紧盯着蝴蝶飞舞,生怕它一下不见了。一路追逐着上了山岭,而后面楚天秋苏舜才追到岭腰。
那蝴蝶飞到岭上后,在空中略一停旋,便振朝岭那边飞去,眨眼不见了踪迹。
苏卿追上山岭,双眼只顾盯着蝴蝶,竟也没看岭上情形和脚下位置。见那蝴蝶忽停在半空,心里一喜,欢叫道:“这下你可跑不了了。”说话间,便向那蝴蝶飞身扑了上去。
就在苏卿飞身纵起的瞬间,听得身后传来惊呼,楚天秋苏舜同声喊道:“卿妹危险!”苏卿闻声心下一凛,却见那只蝴蝶堪堪从双手间飞脱不见了。当下低头下视,身下竟是一处断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苏卿身体悬空,嘴里惊“啊”一声,笔直向崖下坠去,眨眼间便被云雾包没了身形,踪影不见。
楚天秋苏舜在后面看出那是一处绝崖时,便出声提醒,但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苏卿从崖顶跌下,吓得二人心胆俱裂,抢到崖顶时,却见下面云遮雾笼,哪里还有苏卿的影子。
二人在崖顶嘶声叫着苏卿的名字,唯听远山回响,却听不到苏卿的回应。
苏舜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说道:“妹妹你千万不能死呀!你若死了我回去可怎么向爹爹妈妈说呀!”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楚天秋也是爬在崖顶,直直地看着下面,心痛如绞,眼泪直流。
哭了一好会儿,苏舜渐渐收住悲声,说道:“秋哥哥,妹妹掉下绝崖,一定摔死了,我们可该怎么办呀?”双眼泪光,无助地看着楚天秋。
楚天秋怔了一会儿,拭去泪水,道:“这崖也不知有多深,卿妹掉下去凶多吉少。不管卿妹是死可活,总要下去看看。”心里盘算着如何下去。
楚天秋盯着崖下,暗道:“这三年来我随师父一直练得都是内家气功,师父还未教我剑法和飞行术。但我内功已有小成,十数丈高下一纵而上。这崖也不知有多深,且又云封雾锁,看不见下面情形,也不敢冒然往下跳。”
想及此,却见距崖顶五六丈处从崖壁间挺生出一棵粗如手臂的青松,枝杈展布,形如张大的手掌。
楚天见状,心中一动,运目下看,云雾中隐约可见崖壁从上往下到处都生长着这样的松树,随即又暗道:“崖壁上的松树岂不是天然的阶梯,我借着它们当可下到底下。看那松干粗有手臂,当能禁住我的身重。”打好主意,又对苏舜道:“你且在上面等着,我到崖底去看看,无论卿妹是死是活,总要看个明白。”
苏舜吓得脸色煞白,道:“这崖深不见底,你却如何下去?”
楚天秋道:“我自有法下去。”说完,将外衣脱去,收拾停当,又对苏舜道:“你一人在上面要多加小心。”
苏舜道:“秋哥哥,你还是不要下去了,我一个人在上面害怕。”目光散乱,脸上神情不定。
楚天秋也未在意,说道:“我下面看看,很快就上来,你莫要害怕。”说完,运气调息,相准下面最近那的棵松纵身跃了下去。
崖上苏舜看得真切,不由吓得惊呼出声。
楚天秋心里也实是怕得紧,为了苏卿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纵身跃下进,心里也忐忑,万一失准没有落在松树上,当会跌得粉身碎骨。
当楚天秋跃下之后,心里一片空明,体内真气勃勃,整个身子轻如落叶,稳稳地落在那棵松树冠上。略一停顿,如法炮制,又向下一棵松树上跳去。
苏舜爬在崖顶睁大双眼,先是看得心惊肉跳。后却见楚天秋在崖壁上纵跳飞跃,真个身如飞鸟,捷似猿猱,睁眼间便消失在云雾里,不禁艳羡不已。
时近中午,崖间云雾渐散,但见那崖陡壑深,阳光直射,却也看不出多远。苏舜向下叫了几声“秋哥哥”不见回应,索性放弃了。心里害怕,想哭又不敢哭。
渐渐的日头偏西,大半红日没入西山,射出万道霞光,把左近山石林木都映成了红色。
苏舜独自一人在崖顶苦等了半天仍不见楚天秋上来,眼见日暮苍暝,心里害怕已极,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忽听身侧响起楚天秋那熟悉的声音,道:“舜妹妹莫哭,我回来了!”苏舜收声扭头看去,果见楚天秋临风站在崖顶,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其他衣服不知去向,双手空空,更是一脸的失望与迷惑。
苏舜扑入楚天秋的怀里,破啼为笑,道:“秋哥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我心里可有多担心你?”
楚天秋道:“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了。”
苏舜离开楚天秋的怀抱,睁着双眼问道:“你到了下面是什么情形?可曾见到卿妹妹的尸体了吗?你的衣服呢?”嘴里问着,脸上的神色显得既紧张又害怕,甚是复杂。
楚天秋也未在意,怔了一会儿,摇头道:“这崖顶距下面高有数百丈,崖底甚是宽广,可奇怪的是,我找遍了每个角落,却没发现卿妹妹的尸体,更连个影子都没有。”随即又道:“我先怀疑莫不是卿妹妹跌落后,尸体被野兽吃掉了,可是下面也无半个野兽。”随即又悲叹道:“看样子卿妹妹生还无望了!我们三人一起出来游玩,却使卿妹妹跌落绝崖,回去如何向舅舅舅妈交代呀!”
随即想起半日前,苏卿还活生生的笑声晏晏,历历在目,可现在却是天人两隔,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抑制,终于放声恸哭起来。
苏舜一边陪着垂泪哭泣,一边问楚天秋下面情形。楚天秋边哭边说了。
原来崖壁又陡又峭,竟有数百丈高,崖顶更是云封雾罩,目不能视。楚天秋仗着内功已有根基,加之胆大气壮,不计安危,冒冒失失地往下跳。借助着崖壁间挺生的松树,一阶一阶地往下跳跃。
下没十五六丈,便没入云雾中。只见周身云雾一团团,一片片,缭绕不散,放眼看去,尽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丈外的景物一概都看不见。
楚天秋进到云雾里越发的谨慎小心,运足目力,竟能能透视云雾,看出很远。心里稍宽,却也不敢大意,看准落脚之处才敢纵身下跃。如此一来,竟轻易地越过了最险一段。
穿过云雾,下面便是光明一片,看得更加清楚。只见壁间疏疏落落地生遍青松,有的干粗枝密,亭亭如盖;有的又矮又细,枯干秃枝。反倒更有助自己跳跃下落。
楚天秋只捡那干粗枝壮的松树下落,落脚之处又多,下落的迅速便也快了很多。晃眼间已然下落了数百丈,眼见距地面只有五六十丈了,再往下壁间又光又陡,无有落脚之处。楚天秋站在松树上略略一停,便将心一横,双眼一闭,径直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