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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 > 执灯者 > 执灯者 第24节
  “别拿你的脏手碰她,滚!”
  男子被人落了面子,很生气,但是自己又打不过他,只能恶狠狠的放了句狠话:“你等着!”就跑开了。
  崔卫舒不在意他没气势的话,转过头来对着崔卫娇叮嘱,“这里新开了饭馆,多了些人,鱼龙混杂,你以后出行要注意安全,晚上就不要再出来了。”
  崔卫娇还有些后怕,连忙点头,“好。”
  日子照常过,崔卫舒也确实如他答应的一样没有再和温斌来往了。但是他不去找对方,不代表对方会放过他。
  这天崔卫娇带着一批猎物去了另一个地方摆摊,温斌找到空子,又缠上了崔卫舒。
  “卫舒。”温斌穿着干净的衣袍站在摊前叫他。崔卫舒抬头,见是温斌,没说话,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卫舒,你怎么了?这几天一直找不到你人影!”温斌又叫了一句。
  崔卫舒还是没理他,温斌被忽视,神色冷了下来。“到底我做错什么了,你总得给句话啊!”
  崔卫舒擦笼子的手停了下来,听了他问,他也就把自己想问的话问出来了,“那个傻子,是你先招惹他的吧,他甚至没有反抗。”
  谁知温斌马上就接话:“你就为这事?”
  崔卫舒声音大了点:“就?这件事很小吗?”
  “可是你不根本不知道,那个傻子他做了什么!”
  温斌似乎被触及了什么悲伤的回忆道:“去年我娘亲晚上买了我喜欢的糕点路过他家门口,谁知他坐在门口见到我娘亲手里的东西想抢去吃,我娘不愿意,谁知这个傻子恼羞成怒,竟然拿起一块大石头往我娘亲头上砸。”
  温斌声音带着哽咽,“我娘亲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晚上没人经过 ,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崔卫舒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但他还是很怀疑,“那个傻子为什么没有被抓?”
  “因为没有证据!第二天只有我娘亲一个人躺在地上,那个傻子一问三不知,县衙没办法抓人!所以我才想着要自己为我娘亲报仇。”
  崔卫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娘亲永远是他心中的一个痛,但是他也不会只听他一面之词的。
  温斌操了擦眼泪,“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他就走了。崔卫舒在他走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想着什么。
  而温斌转过集市,面上的悲伤立刻收了起来。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准备好了吗?”
  旁边的下人恭敬道:“那些乞丐已经就位了。”
  “好!这回我要让崔卫舒完全信任我!”他的眼底恶意越来越盛,那个下人不敢直视,头低了下去。
  第29章 双双拜访
  “我力气很大, 府中的重活都可以干!”
  傅管家上下打量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是个好做活的,但是你在外面的那些麻烦难免不会影响我家小姐和少爷。”
  “不不不, 我已经戒了, 你看我的尾指都已经切了,请您看在我如此决心的份上, 给我一份生计吧!”大壮举起他只有四根手指的手, 连忙表决心。
  傅管家惊讶他真的敢下定决心切指, 当下有些佩服他, 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知错就改, 善莫大焉,既然如此, 你今天就入府吧。”
  大壮闻见自己的命运定了,感激道:“多谢公子小姐, 多谢管家!”
  傅管家是去年新来的女管家, 虽是女子,但是将整个荆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最近在招伙计,眼前这个大壮体格很符合。
  傅管家带着他去荆府的下人房, 边走, 边嘱咐:“荆忆小姐和竹沥公子喜静,刚才经过的主院不要靠近。”
  大壮态度讨好, “我记下了。”
  “还有, 公子小姐最讨厌麻烦了, 你既然已经戒了赌, 那就安分守己些。”
  “是,我一定做好本分!”
  傅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路过主院的时候,荆忆和竹沥刚好出来,两人连忙问礼。
  “嗯。”荆忆没看他们,淡淡的回了一句,就双双离开了。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大壮才反应过来,怔怔道:“公子和小姐长得好像那仙君和神女啊。”
  傅管家轻咳了一声,“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大壮回神,赶忙应声道:“是......”
  傅管家虽然已经作为荆府的管家有一段时日了,但是偶尔看到两位主子,还是掩饰不住的惊艳。那般好颜色,双双集中在两人身上,旁人很难移开自己的视线。
  荆忆和竹沥难得出门,是去了镇中心新开的聚贤楼,据说这个酒楼里的厨子都是大地方来的,掌握了各种好吃的菜式。
  竹沥觉得荆忆肯定会喜欢,于是带着她来试试。
  新建的酒楼低调典雅,烫金的笔墨大气凌然写着“聚贤楼”。门口络绎不绝来往很多人,连乞丐也多了些。
  荆忆和竹沥一进门就有小二上前微笑询问,“二位是预定还是现吃?”
  竹沥低沉答道,“现吃,要个靠窗包厢。”
  “好嘞,二位请跟我来。”小二积极引他们上楼。
  荆忆上楼梯的时候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大堂,有一桌凶神恶煞的人在龙飞凤舞的说着什么,其中有一个人穿着紫灰色的长衫手里举着拳头好似很愤恨,头顶的乌云恶意几欲盛满整个大堂。
  等他们快到包间的时候,她余光见到两个穿着黑衣,带着高帽,手持佩剑的男人走近那桌人。大堂安静了一瞬,过后嘈杂的声音更甚了,其间还夹杂着凶恶的骂人话。
  进了包厢,外面的声音立马隔绝开来。荆忆一身浅绿襦裙,胸口系着略深色的绿丝带,走路时随着动作飘摆,杏色披帛一边搭在肩上,一边挽在臂弯。随着荆忆落座,裙摆略微沾地。
  竹沥着简单玄色锦袍,温润俊雅的脸庞淡笑。坐下首先为荆忆倒了一杯茶,才满上自己的杯子。
  “这个酒楼看起来还不错。”荆忆难得评价了一句。
  “前几天刚刚开张,这儿的主人似乎是大地方酒楼的厨子回乡养老。”竹沥解释道。
  “哦。”荆忆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她比较关心有什么菜。
  两人点完菜,小二就下去了。这时,荆忆听到了下面有了些突如其来的声音。她垂眸,是那些乞丐。
  “说到那个傻子,去年温家夫人不是就突然死在了外面吗?”一个乞丐拿着讨来的馒头一边咬着吃,一边说。
  “我知道这件事,听说是被那个傻子给敲死的!”另一个乞丐仿佛说到了他的趣点上,街上话。
  “不是吧,那个傻子还知道杀人?县衙为什么不抓他呢?”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以前听去抓人的衙役说,其实是看到带血的脸盆的,但是他奶奶说是他前段时间受伤,换药的血迹。可是这血明显是新的,县丞见他们家实在可怜,就只是暗自把那傻子带进大牢打了一顿,就放了。”
  “啊,那温家也能咽的下这口气?”
  “温老爷是个良善之人,忍着悲伤没有多追究。”
  “唉,造化弄人啊。”
  “可不是嘛!”
  荆忆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收回视线时,余光瞥见乞丐不远处有一个前不久还见过的人,正神色严肃的立在那,俨然也听到了刚才那番话。
  崔卫舒无意间听到了这些话,对温斌的说辞倒是信了几分,当下便对那个傻子有了成见。
  他抬脚离开,脚步明显比来的时候沉重了许多。那些乞丐见他走了,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纷纷散开。
  竹沥见她视线定在某一个地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竹沥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冷。
  过了一会儿,荆忆才收回了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察觉到竹沥不同以往的情绪,抬眸看他。
  竹沥很好的收起了自己的冷意,恢复如常。
  荆忆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了,有时候他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世间的漠不关心,有时候又总是带着笑容为她打理好一切俗事。或许他一个非池中之物的人,被困在她身边如此多的年头,厌倦了吧。
  不过这又如何?他现在还离开不了。
  荆忆眼神淡淡,朝着竹沥开口,“我要吃南镇的馄饨。”
  竹沥眼睛和荆忆对视上,两双漂亮的眼睛此时竟然都盛了点不明的意味。
  片刻,竹沥又带上了他常用的笑容,应答道:“好。”
  荆忆望着下面竹沥离开的身影,面色没有丝毫的愧疚,即使小二已经将菜上了一半了。
  竹沥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手里一把折扇轻轻的扇着,动作优雅随意,但是眸中的寒意逼人。
  她似乎对那家的人分出去了更多的注意力。
  如此盯着那个男人看,莫不是对他产生了兴趣?
  呵,她的身边可不能再出现第二个人啊。
  竹沥重新回到酒楼的时候,荆忆托腮正在发呆。他推门进来,将馄饨放在她的面前,还有一个糖人,竹沥亲自递到她的面前。荆忆抬眼 ,顿了一下才接过。
  “菜都冷了,让小二先热一下再吃吧。”然后又起身叫了小二进来。竹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顺从样子,荆忆也就不想再发作了,一口咬掉了糖人的头。
  竹沥也拿起走时倒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好听的低音问道,“那个少年是上次见到过的双生兄妹之一吧。”
  荆忆想了一下他说的是谁,少年,今日她见过的只有崔家的那个。荆忆随口答道:“嗯。”
  “荆忆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竹沥一边看着重新落桌的菜,一边似乎不经意问道。
  荆忆有些奇怪,“没有,只是看他好像被骗了,多看了一眼而已。”
  “这样啊。”小儿已经上完菜了,竹沥熟练的为她布菜,“先吃饭吧。”
  荆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眼睛一亮,伸手又夹了一口。竹沥看她吃的挺欢,神色渐渐柔和下来。
  至于其他人,若是有逾越,就杀了吧。
  崔卫舒回去的路上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紧了紧衣服,前面妹妹已经在整理笼子了,他赶紧过去。
  崔卫娇见他回来了,问他,“兄长去哪儿呀?”
  “有一家人说要我把东西送到他府上,还给了我跑腿费。”崔卫舒拍了拍胸口的钱袋。
  崔卫娇好笑道,“这样啊,那兄长就不怕别人把摊子上的东西拿走啊。”
  崔卫舒也加入收拾,“不怕不怕,我跟旁边的人说好了,帮我看一下的。”
  “行,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他们还要打明天的猎物。
  “好。”
  兄妹两背起竹篓回家了,走在前面的崔卫娇没有看见兄长的欲言又止。
  晚上,春夜微凉,崔卫舒还在想着白天听到的事。或许温斌真的只是气不过,虽然早之前他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是最近他也变了许多,不再阴郁的盯着他们了,而是逐渐朝着好的方向走,或许就是他母亲的死让他改变了也不一定。
  崔卫舒脑中很乱,一边是妹妹的叮嘱,一边是今天听到的话。他抓了抓脑袋,企图理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面容已经模糊了,但是温柔坚毅目光还在他心里存在着。一滴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