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宝石都没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黑漆漆的身体和壳。
没有闪闪发光，只有丑陋。
老鳖看着看着，眼睛突然红了。
它继续默默往后挪动，在最宽的位置换了个方向，将屁股对准他们，脑袋朝着里面。
它趴下，脑袋垂着，下巴放在水潭里面，浑身都散发着丧气忧郁的气息。
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甚至都不在意叶寒霜是否要杀它了。
“嘤嘤嘤。”老鳖在抽泣。
众人：“……”
半晌，叶宝琳张了张嘴：“老鳖前辈，你……”
老鳖：“不要和我说话！”
——它自闭了。
不想搭理这些可恶的人类。
叶宝琳见此，安慰道：“老鳖前辈，想开点，宝石哪有命重要，而且，那颗珠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带走了你也安全。你不用再飞速长大了，也就不用再挖洞，甚至可以游到上面去……”
老鳖抽泣了两下，声音带着委屈：“你们把我宝石拿走了，我才不要出去。”
——太丑了，它不想见人。
叶宝琳：“啊这……”
她抓了抓脑袋，看向叶寒霜：“寒霜，要不……还给它一块？”
有些宝石也不是很珍贵，外面基地就能弄到。
老鳖耳朵动了动，抽泣声停止。
叶寒霜理直气壮：“不要！”
说完，她微微抬着头：“让它在这里继续修炼吧，我们走，回去镶马车。”
李笠：“好嘞，走！”
苏凌风咧嘴：“公主殿下收走珠子以后，也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真是迫不及待回基地看看。”
——才不要管什么老鳖。
就是要让它痛苦！
苏凌风等人恶狠狠地想着。
叶宝琳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只是丢了宝石而已。
寒霜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它要吃寒霜，寒霜都没有杀它，只是拿了宝石而已。
这样想着，叶宝琳又瞬间觉得自家妹妹真的太宽宏大量，太温柔了！
于是，叶宝琳说：“那走吧，确实应该离开了。”
叶寒霜藤蔓一伸，将其他人串在一起，拖着他们从这个一片狼藉的地洞中离开。
老鳖还在地洞里面自闭。
它将自己缩在一起，悲哀地趴在白鹤梁之下。
——宝石啊，它的宝石。
上空，变异淤泥给他们让开个洞。
而后，一个泥人拱出来，它委屈巴巴地看着叶寒霜：“你不杀了下面的那个家伙吗？”
它刚刚可是帮助他们夺走老鳖宝石的！
相当于它已经和老鳖结了死仇，现在这个魔鬼要离开，那个老鳖却还活着，岂不是让老鳖找自己报复吗？！
变异淤泥快要哭了。
叶寒霜看着它，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小泥人莫名脊背发寒，下意识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叶寒霜。
叶寒霜走过去，缓缓抬脚。
“砰——”
变异淤泥一脚就被踹到了下面地洞里，水瞬间涌了进去。
叶寒霜微微笑：“别以为我忘了你偷袭我的事。”
说完，叶寒霜淡定转身，扯着后面串成一串的“葫芦娃”离开。
众人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是你？！烂泥巴，你要和你拼了！”
“老鳖，松开我！”
不多时，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后，还听到老鳖骂道——
“你这可恶的烂泥巴，不许腐蚀我的腿！”
同时，变异淤泥回道——
“老东西，那你不许咬我！”
而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但一切都可以想象。
这两个有仇的可怕生物，就在这长江底互相折磨，互相缠斗，一个超级厉害，一个不死不灭，正好互相拖累、互相攻击。
这样，它们就没空出来为祸人类了。
——很好。
——公主殿下真机智！
叶寒霜平静飞着，后面拖着一串“葫芦娃”，“葫芦娃”抱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李笠还扛着那块巨大的黄金。
一行人朝着水面升去。
老东湖巨鱼有些不安。
之前下面的动静太大了！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下面的“女娲”打斗并不会激烈，为什么连续两天动静都这么大呢？
昨天晚上到此刻天明，下面倒是挺平静的，但却也有种诡异的不安产生。
之前又是天翻地覆，又是白光刺眼，在不久前更是连周围的能量都消失不见……
小东湖巨鱼们没心没肺，它却忍不住多想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和那些人类有关？！
一想到这里，老东湖巨鱼就莫名惶恐。
泡泡鱼的泡泡早就被玩没了，那些人类留下的船只也被玩烂，只剩下一些木板还漂浮在水面。
两个东湖巨鱼正将最大的那块木头当成球，用脑袋顶来顶去，发出玩闹的嬉笑声。
不安更甚了。
“难道那些人类没死？”老东湖巨鱼喃喃。
旁边，另一头东湖巨鱼插话：“不可能，女娲的本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水下不适合人类战斗，他们应该已经死了吧。”
话音落地，水下有了动静。
片刻后，熟悉的气息隐隐传来。
老东湖巨鱼瞪大了眼睛。
——那些人类竟然真的回来了！！
它瞳孔一缩，电光火石，脑海中又闪过——船。
它面色大变，正要说话，叶寒霜拖着一串“葫芦娃”飞了起来。
这个姿势……
苏凌风他们第一次尝试，差点吐了。
张思琴等人却相当淡定，熟练地让人心疼。
“啁——”
小樱猛地冲过来，巨大的翅膀长大，用身体接住了他们！
叶寒霜踩在小樱的脑袋上，后面那一串则落在了小樱的背上。
“啁！”小樱的声音兴奋。
李笠吐出一口水。
“没事吧？”宗凌问道。
李笠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速度太快，呛到了一口水。”
顿了顿，他露出笑容：“我们终于出来了。”
说完，他低头看向下方的东湖巨鱼。
——僵住。
“卧槽，公主殿下的船！”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看到下方并没有船，只剩下一些破破烂烂的木板等东西，飘荡在水面，显得有些——凄凉。
他们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叶寒霜。
果然，叶寒霜原本平静的脸，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