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道人!是在下!”蓍草神卜随即拱手道。
“所为何事?”玄机道人拔拉黑痣上的灰白胡须,正眼不瞧蓍草神卜道。
“方才,我与徐半仙斗卦,卦题是今日东方家主求贤解卦的卦象将何人解出。我方才卜卦问得,是玄机道人你解得!”蓍草神卜斜眼道,显然对玄机道人的神色极度不悦。
“哦?蓍草神卜你的蓍草揲堆演卦法看来是有精进了!能够演出我解今日之卦!”玄机道人左手拔拉灰白胡须,歪着头半露嘣口黄牙,右手随即暗用内劲拍向蓍草神卜。
蓍草神卜元气本来耗损极大,再被他如此重拍,气息陡然如翻江捣海般滚动,全身肌肉、筋脉疯般抽搐,自知眼下不是和玄机道人对着干的时候,遂收敛傲慢神色,弯身作揖道:“多谢玄机道人夸奖!”
丁一耳膜如蝙翼般跳动,顿时闻得空气间微妙的气息变化,暗笑道:“蓍草神卜虽傲却傲不过玄机道人!然而,玄机道人言语咄咄逼人,正反应其心气不稳,底虚不足,需要以威压人。如此看来,其并非深喑卦术者,怕是一沽名钓誉之徒。”
玄机道人拔拉独有的灰白胡须不再理蓍草神卜,扭头眯视徐半仙道:“徐半仙,你与蓍草神卜斗卦,他已经解卦了,你也解开!”
徐半仙闻言心有不悦,但是斗卦成败关系名誉身分,遂暗自忍下,运足元气,摊开卦象,顿时释放比阳光更烈百倍的光芒,片刻又如黑洞般极收缩抽吸,亮光随即消逝,卦象变的暗淡光。
“怎会如此怪异卦象!卦文,卦机,这如何能解?”徐半仙面色惊异暗忖,旋即又思:“如今众目睽睽下,若是不能解卦,我名声必失,以后则极难再以此博得富贵荣华。我需冷静思考……”
“徐半仙,你所占卜的卦象是何卦义机缘?”见徐半仙卦角如此怪异,蓍草神卜右眼上挑的斜视道。玄机道人则在一旁边帮腔:“徐半仙,你身为神卦名算前辈,不会是连这卦都解不了!”
众人见徐半仙如此,便有不少指责其是有名实之人。徐半仙在这种人言可畏的压力下,只得硬着头皮解卦,有气力的扫视众人后,忽然双眼落至丁一身上,黑眸顿时放光,大笑道:“有了!此卦光芒炽烈又突然收敛至暗淡光,这正是说明解卦者是一瞎子。我们眼前只有这位道人是瞎子,我看解卦者定是他了!”
丁一眉头微皱,不及半旋又舒展得原,正欲言语时,却闻得玄机道人极尽讥讽道:“失明之目不能视,则不可观得卦象,瞎子又如何能能解卦?他能参加如此盛会,真不知门口怎么看守的!”言毕,玄机道人眨动嘣口黄牙,拔拉灰白胡须眯色丁一与徐半仙。
“双目不能明视便不可观卦象,也就不能解卦,这是解卦的常识!徐半仙竟是不识!真不知你的神卦名算之称是怎么获得的!”蓍草神卜随之冷言冷语道。
众人一阵稀落声。徐半仙闻不禁暗自汗颜,随即叹道:“我徐半仙算卦大半生,临了,竟望了此等解常理,真是……唉……”徐半仙低头闪入座席。
丁一咽下正欲与徐半仙所言之语,半笑的摇头正欲拐道走去。此时,那玄机道人却伸手拦道:“瞎子,徐半仙自觉算卦出错已躲至一边,我劝你也别在这里丢人,回家养老去!哈……哈……”
丁一神色古井不波,依旧不言不语,耳边却响起一脆声:“阁下不是玄机道人吗?我却有一问想要讨教阁下,卦术是玄奥之学,为何眼瞎却不能算命?你未听有肓人摸象,瞎子神算之说么?”
此语一出,众人稀落之声随即落下,纷纷望向说话者。丁一亦不禁循声扭头‘看’向说话者。
“哦?我说是何人,原来是闻名遐尔的卦上仙!失敬失敬了!方才闻阁下所问,听似有理,然眼前瞎子,必非神卦名算之流!必是我等耻辱耳!”玄机道人语含不屑道,神色甚是傲人。
“浑沌之初,始有太极。太极化生阴阳两仪,又生太阴、少阴、太阳、少阳之四象,之后演得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八卦。八卦乃卦之元卦,寓入自然义理,便生得卦辞、卦机。解卦者需明卦辞、卦机方能深明卦义,然此中精妙非以明目观卦象便可。玄机道人却以他人眼瞎而定为我辈之耻,我却以你为耻耳!”卦上仙随之正色道。
“卦上仙对卦术之深解果非一般!然而我也算是神算名名卦之流,他之言辱我太深,是可忍,孰不可忍!”玄机道人搭拉灰白胡须暗忖,眼珠如鼠眼般滴溜溜乱转,半晌,脸现怪笑,眉毛轻挑道:“依卦上仙所言,卦术一道却能够不以明目观卦象而解卦了?”
卦上仙脸现不愠之色,随之又消散,双目凝视道:“若卦术达至名老人或天机之至高境界,解卦只需取于自然气机便可通明卦义!”
“为何?”卦上仙此言一出,顿时惊得向来以明目观卦解卦之诸多神卦名算齐声问。
“卦术一途有象物、御元、通神三大境界,象物便是我们常用的以蓍草、龟爻、铜钱的卜卦方法,御元则可借由玄妙气机卜卦,如凡入圣者可以徒手掐算演卦,至于通神那是穷尽的境界,据说能轻易演世间万千变化之事,是凡人不可企及的巅峰。
当年卦术玄祖伏羲大神坐观自然而洞悉万物玄奥气机,已至通神极致,若我等卦术造诣达至其亿万分之一,便能万幸窥得万物运行秘密,此时则可达到御元的高妙境界,能随意牵引玄妙气机为我所用,而得此玄妙气机,依据感应便可解卦,亦即不需以明目观象而得卦义了。”卦上仙道。
众人听得如沐春风,顿觉醍醐灌顶,心神颇受启迪。丁一闻言,五指不觉微拢,片刻又松去,暗骇:“卦上仙的卦术造诣果非一般,却可不知他是否达到此等境界!”
“嗯?卦上仙言之绰绰,不知你是否达至此境?”玄机道人蠕动崩口黄牙,右脸肌肉随之往眼袋处上扬道。
卦上仙摇头叹道:“惭愧,我耗费大半生亦未能达至此等境界!”
“切!如此说来,卦上仙不过逞口舌之快!沽名钓誉之徒!”玄机道人神情甚是得意地斜瞥道。
卦上仙闻言,心里愤恨,然其言属实,只能奈的走至一边。而丁一闻得此语,只笑不语,拄起枯木拐杖噔噔噔走向角落,暗忖:“我如今正处于象物到御元的过渡时期,不知要何时才真正突破到御元境界。”丁一刚一落座,随之闻言:“瞎子道兄,我徐半仙眼拙,不知你的卦术造诣是否达到卦上仙所言御元境界?”
“徐半仙说笑了!我一瞎子只是闻得东方家主有奇卦,特地来此凑凑热闹罢了!”丁一面善的作揖笑道。
然而,徐半仙看得丁一时,眉头总是凝而不展,神色似乎深幽古物般捉摸不透,暗忖:“此人看去确是没什么造诣,可为何我以梅花易数演卦时,竟会演他是解卦者?”
是时,只见一女子步履轻盈的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显示皇家风范,她轻启朱唇言道:“东方家主,今日东方海阁真是门庭若市呀,一卦万金引来如此多的名算!看来奇卦是定能解出了!”
“郡主访遍天下神算,这区区小卦自是不在郡主的慧眼里。有郡主坐镇,这奇卦自是迎刃而解了”东方云双手恭敬地作揖道。
“东方家主客气了,晚辈不过喜欢嬉闹,倒是见过一些三教九流之徒,神算倒是不曾碰到过。”郡主会心一笑,那少女神态惹的周围的侍卫都是微微一愣。
“郡主过谦了,蓍草神卜、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几位当世神算都是应了郡主之邀。此事劳郡主费心,在下先行谢过。”东方云随即拱手回道。
郡主正要答话,微笑不语,步履轻盈的往中门走去,却突然瞥见人群中的丁一身上,神色显得急促不安,暗道:“怎会如此像他?”
“郡主,里面请!”郡主的思绪被东方云突然打断,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提起裙脚跨入中堂。
半个时辰后,众神卦名算皆已落座,其他观者亦步入椅间。此刻,东方海阁仆从纷纷端来山珍海味,玉液穷浆,盘盘碟碟端至桌面,香味尤如延绵不绝之江水滚滚涌入鼻间,扰得五脏六腑宛似摧天裂地般怒吼咆哮。
众人按奈不住,纷纷举筷夹下,每夹入口便激得口腔直至胃部喷起团团消化气雾,上颚下颚来回嚼动,吃得起劲者浑然望我,不觉间竟咬得颚上之肉咽下肚去。酒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纷纷举杯痛饮。
不多时,众人已是酒酣食醉,正欲再食时,只听到一阵锣鼓声,遂闻声望去,只见东方云大步流星走到众人身前,拱了拱手,道:“各位,今日我东方某人请众位高士前来,就是想集众人之力共解此奇卦!”东方云说罢,手臂一扬,一张附有卦象的玉帛唆地贴到正面的玉墙上。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