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进入仙人古镇,龙骑团便分散开来,搭营结帐,埋锅造饭。
燕离乐得清闲,把角龙系在一段土墙上,便找了个帐篷钻进去。
这些当然都有人来帮他做。
可是这黑暗,忽然间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燕离在帐篷里待了片刻,觉得有些闷,便来到外头,半蹲在土墙上。
现在非常平静,简直可以说处于一种寂静的状态。
仿佛经过了黑龙王的肆虐之后,除了龙骑团将士的声音,整个大漠原都沉静下来,连风沙都歇下了。
静谧的夜空干净得如同洗过一样,繁星在几片薄云后若隐若现,如同调皮的孩子在躲迷藏。
这么样的夜空,总教人挪不开眼睛,试图探寻那深邃背后隐藏的秘密。
这么样的夜空,却忽然出现了一团碧蓝色的雷球,落到了燕离的身后。
轰隆!
燕离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耳膜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强烈的气流直接将他推飞出去,由于巨大的震动导致意识未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竟然直接摔到了数十丈外去。
一个拿着铁锅的将士跟着撞过来,将一段土墙给撞塌。
正此时一道人影迅速逼近,泛着寒光的剑器,猛地刺向铁锅将士的后颈。
燕离晃了晃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嗤”的一声闷响,那将士哼也没哼就魂归星海。
紧跟着又是“嗤”的闷响,想是利器从肉体内拔出来的声响。
他几乎想也不想,伸手就抓住那将士的铁锅,飞速挡住了门面。
铛!
果然听到一个火星四溅的金石交击声。
但是铁锅只是普通的铁锅,那剑器却至少是武品的宝器。
二者优劣瞬间分明,铁锅立时裂开一个破洞。
燕离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些,当机立断骈指一挑,一道火焰剑自他指端吐出,“哧啦”的将来人切成两片。
鲜血不可避免地洒了他一身,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装束,赫然便是龙皇府的捕快。
“送剑的吗。”他暗自冷笑一声,弃了铁锅,自地上捡起那人的剑器。
仿佛约好的一样,他刚一站起来,厮杀的声响瞬间便炸了开来。
几道人影迅速窜过来,全都是清一色的黑红色捕快服,将燕离围了起来。
燕离稍一想便即明白过来,自己身上的银甲实在太显眼了,但是他们的来意……
他忍不住扭头望向马车的方位,那里的能量波动更为剧烈。
再看龙骑团,经过初期的混乱之后,便有条不紊地组织反攻,显然早就知道会有袭击。
“有好戏看了!”
他心中顿时一乐,手中剑一递,便将其中一个捕快的刀给格开,顺手一道剑气割掉了他的喉咙。
这几个捕快放在江湖上已是一等一的好手了,可是遇上燕离这种怪胎,立刻成了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燕离杀光了阻碍他的人,当下脱去银甲,自战场穿梭而过,来到马车左近的位置,可以瞧见两个正在剧斗的人影。
其中一个身上带着橙黄色的法域,手中的剑器上下翻飞舞动,将一道道雷光击溃于无形。
“你们公孙家要造反吗?”袁复论的法域完全笼罩着马车,声色俱厉地对着一个黑袍人喝道。
那黑袍人正是公孙艺,他冷笑一声,道:“造反?这天下姓姬是没错,可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姬破虏,等什么时候你们攻进了龙皇境,夺下圣上的皇位,再来跟我讲‘造反’!”
袁复论深吸了口气,道:“好,老夫重问一遍,公孙家打定主意要和离恨宫作对了?”
不等公孙艺回答,人群中当即有个朗声道:“袁老前辈,这话应该我们公孙家来问吧。离恨宫打定主意要和公孙家为敌了吗?如果不是,请将马车内的人交出来,否则的话,刀剑无眼,老前辈怕是过不完今夜。”
袁复论怒极反笑,“那我就看看,到底谁过不完今夜!”
短暂的交涉宣告失败,双方都是刺头,完全没有相让的意思。
燕离心里却知道,公孙家真正的倚仗不是他们有多大能量,而是龙皇圣朝对魏王的态度,所以他们才敢公然挑衅一个王。
从侧面来看,魏王境的处境并不好。
公孙艺放出澎湃的真元,只见碧蓝色的雷电大作,撕开了黑袍,露出那张不怒自威的络腮脸。
这个时候,面对眼前这个老人,根本留不住余力。
公孙艺低吼着,身上当即凝成了一副雷甲,让他看来威风凛凛,如同雷神降临。
“雷神戟!”
万丈的雷光自他头顶以一种更加暴烈的姿态冲天而起,在莫名的扭曲咆哮之中,逐渐形成了一柄巨大的三叉戟,朝着袁复论狂啸而去。
袁复论单脚立在车厢顶上,目中闪过一丝讥嘲,手中剑器轻飘飘地刺出去。
丝丝的意味在空气中云集,点点滴滴的灰尘忽然间像被注入了无限潜力,在虚空中自然拉长成黄色的小剑。
铺天盖地的黄色小剑,如同炸了窝的黄蜂,一股脑撞向由雷电形成的三叉戟。
真元与真元激烈碰撞,将本就残破的古镇毁得面目全非,相信再来两下,古镇就会彻底被风沙给淹没。
就在这时,袁复论的左侧突然发出凄厉的破空音,只见两个比车轮还大的铁球,以堪比利箭的速度激射过去。
这一下来得毫无预兆。
袁复论躲闪不及,只能迅速收缩法域,“砰”的一声响,他的法域被这铁球给撞得几近于崩溃,身形更是向后飞退而去。
“袁复论,你老了!”公孙艺狂笑一声,双手连动,三叉戟轰然砸向马车。
轰!
马车整个毁于一旦,无量的雷霆之力冲天而起,将沿途所过一切毁灭。
看得燕离忍不住头皮发麻。
如果公孙伯约一开始就用尽全力,哪能撑到他让诅咒附体,一招足矣。
马车方圆数丈空空荡荡,出现一个巨大的沙坑。
公孙艺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沙坑的位置。突见一道影子闪出,翻倒在坑边,呕着鲜血。
“这都还没死,果然有点门道!”他冷厉一笑,整个人扑上去,就要赐给此人死亡。
“住手!”只听袁复论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公孙家果真要和离恨宫为敌?”
同样的一句话,此刻意义却全然不同。
公孙艺听着没有感觉,公孙季却忽然心头一紧,再细看那呕血的人,和通缉令上的人一点也不像,心里登时一跳,“二叔住手,那人不是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