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爸也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地说了起来,紧紧地拉着沈自染的胳膊。
“叔叔、阿姨,你们别这样,一会我再去局里了解一下朱军的情况,不用担心了。”
沈自染一下心又软了下来,低声说道。
“好,丫头,阿姨知道你家厉害、有本事,可一定要救我们朱军出来呀。”
说着,朱妈又要给沈自染下跪。
“阿姨,别这样,快起来!”
沈自染拉着朱妈,急忙将她提了起来,蹙眉说道: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别太担心,家里不是还有猪要养嘛,你们就先回吧,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通知你们。”
“丫头,那就谢谢你了,大队里的电话,你知道吧。”
朱妈感激地点点头,来浙海市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家里还有其他娃和猪要照顾。
“知道,我在本上记着呢。”沈自染认真说道。
之后又与老两口说了许多,才是安抚好了他们的情绪,送着两人坐上电车后,沈自染才是往着单位里走去。
紧锁着眉头,沈自染缓步地走在新民街,想着大伯刚刚说的那些话,纠结了起来。
看到朱军爹妈的时候,沈自染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与朱军的关系真的很好,甚至比蒋小朵还要亲近一些,毕竟大学的时光是实实在在地处过来了。
这次要是不管他,背着流氓的名号被关起来,朱军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呀。
他的爹妈怎么办,会不会寻短见?整个家也就都毁了啊!
在这一瞬间,沈自染忽然做出了决定,停下脚步,稍有停顿后,转身向着局里走去,要去看看朱军的情况。
“诶呀。”
转身的一瞬间,碰到了几个女人,对方也没多说什么,看了沈自染一眼后,继续往前走着,嘴里碎碎叨着:
“广茂商场那里,有人彩电了。”
“是啊,百货大楼里有人手表了。”
“听说只要抽奖就能,最差的是手帕,个帽子也不错,质量很好的。”
这些话,沈自染也听到了,知道是花朵服装厂的活动,心里也没多想,大步往着前方走去。
对于周于峰这个人,沈自染对他的想法变得复杂了起来,默认他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的同时,又觉得朱军太可怜,他周于峰做得太绝。
......
在看守所里。
朱军蓬头垢面地缩坐在一个角落里,目光呆滞,盯着地面发着楞。
“诶,去那边蹲着去。”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到朱军身边,对着他皱眉说了句。
但朱军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
“不是让你去那边坐吗?”
男人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了朱军的脖子上,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嗯?”
朱军抬起了头,同样目光不善地看着男人,此时脸上透出了一股戾气,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脖子那里被男人甩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但朱军紧咬着牙齿,享受着这个疼痛。
“聋了吗?给老子让开!”
说着,男人在朱军的脖子上又抽了一下,响起了清脆的响声。
“来,继续打。”
朱军伸长了脖子,抬手指了指,面目狰狞地说道,犹如一个疯子。
不过男人也没有观察到这一些,抬手用力地抽在朱军的脖子上,连连抽打了数下,啪啪啪啪...
每一下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可朱军连躲都没有躲一下,似乎还很享受这种疼痛。
抽打的动作停下来之后,男人终于是有些心虚了,看着朱军狰狞的面容,使劲咽了口吐沫。
抬起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低声呢喃了一句“疯子”后,退到了一边。
同时挨着朱军坐着的人,也都与他隔开了些距离,该不是个疯子吧。
朱军低下头,此时嘴角竟然微微上扬,咬牙切齿地低声呢喃道:“沈自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声音阴森可怕!
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对未来的幻想,瞬间化为了乌有,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心里难以接受这一切,被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使得他心的一颗心变得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沈自染偏偏在那个时候不在单位,是不是故意躲着老子?
他妈的,从花朵服装厂出来的时候,老子就觉得你向着周于峰说话了。
你个臭表子,既然不想整周于峰,你告诉老子呀,现在把你爹当枪使了?
那沈佑平老货撮合你和周于峰,臭表子你是不是动心了?
和那巴飞一起指责老子,说周于峰没打老子?沈自染,老子这么爱你,处处呵护着你,你让老子干什么老子就干什么,现在把老子当条狗给扔了?
知道要开除老子,故意你妈的不在单位?
沈自染...
想着这些,朱军的面容难以形容,抬头的一瞬间,竟然是将不远处的几个男人给吓了一大跳,直接站了起来。
瞅了眼朱军后,几个男人缩坐在另一旁。
使劲地握着拳头,朱军的指甲竟然是直接陷入到了肉里,流出了鲜血。
我现在这一切,都是被你沈自染给赐予的,包括此时指甲插进肉皮里的疼痛,以及脖子火辣辣的疼痛。
那周于峰当厂长了,想跟人家过是吧?
沈自染,你好好等着。
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等我去找你......
第336章 十五天
“女同志,目前真不可以看他,案件没有定了性,还是收押阶段,没有这个规矩。”
一名公安同志看了沈自染一眼,客气地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往着一间办公室里走去。
沈自染微微蹙眉,站在楼道里稍有停顿后,快步追了过去,边问着,与公安同志一同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那准备关他多久,事情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
(注:80年代的局里,跟现在不太一样,没有那么严!)
“不严重?”
公安同志回头看了沈自染一眼,冷笑了一声,坐在木制的长椅上,食指勾起来,轻轻敲了下桌子后,表情不悦地说道:
“抓他回来的时候,咬伤了我们一名公安的手指,已经袭ji
gl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那可不可以,让他赔礼道歉,然后再给你们一些赔偿,这事就这么过去...”
“够了!”
公安同志一拍桌子,打断了沈自染的话语,一张脸拉了下来,话语高亢地警告道:
“这位女同志,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就告你妨碍公务了。”
“我...”
沈自染微微张嘴,想了想后,还是退出了办公室。
走在楼道里,沈自染也没有直接走出局里,在门口边靠墙的铁凳上坐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曹叔。
大伯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一直压在心头,这么小的一件事,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可是朱军要是被定性之后,那找谁都没用了呀?
犹犹豫豫,沈自染还是站起身子,轻轻敲了敲身旁一间办公室的房门,推门进去之后,问起了“曹所长”在哪间办公室。
十分钟之后,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沈自染双手轻轻握拳,拘谨地坐在一张弹簧沙发上,虽然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但还是一阵心虚。
曹全金涮了涮茶缸,倒了一杯茶水后,放在了沈自染身前。
“谢谢曹叔。”
沈自染点头笑了声。
“自染,朱军这件事情,其实你大伯是跟我通过电话的。”
曹全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后,缓缓地说了起来。
“大伯跟你说过?”
沈自染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对,午的时候刚跟我通过电话,没想到你后脚下午就来了。”
曹全金看着沈自染,话语柔和。
“那朱军怎么办?”
沈自染有些慌乱地问道。
“这一次的话,曹叔也没有办法,你大伯亲口交代,一定要严肃处理,但...”
曹全金话语,带有一些犹豫。
“但是什么?”沈自染有些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