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堂反应过来,心中不悦至极。
  他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有丝丝黏腻,他忽然想起,他擦拭都本喉间鲜血时,手指沾染上都本的鲜血。
  他伸出手,用沾染到鲜血的手触碰琴酒帽檐下的脸颊。
  琴酒意识到唐堂的动作,下意识地撇过脸颊躲开。
  唐堂的指尖在琴酒脸颊滑过一道长长的痕迹,半干的鲜血抹到了琴酒白皙的面庞。
  琴酒感受到黏腻的触感,直接甩开唐堂的手,眉头紧皱,语气危险, “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唐堂注视那道微微拉长的血痕,心情愉悦,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琴酒把手木仓收回口袋,伸出手摸了摸脸颊。
  琴酒和都本一起长大,久而久之,受到都本的影响,也喜欢带手套。
  不仅可以防尘,还能在做坏事时,避免留下指纹。
  此时他用戴着灰色的手套的手摸向脸颊,摊开手,只见灰色手套蹭上丝丝血迹。
  琴酒看到血迹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都本的血。
  他恍惚回忆起他在窗帘后看到的场景,黑发遮挡了唐堂的眼睛,他探出头,宛如献上生命般咬住猎物,洁白的下颚用力,贪婪地用力着。
  都本仿佛害怕伤害到他,又仿佛是被他咬得生疼在忍耐,洁白的五指攥住唐堂灰色的卫衣,按出深深的褶皱。
  衣鬓摩擦。
  琴酒喉结微动。
  这是都本的血。
  他想着唐堂,却不知为何,又回忆起以前与都本的年少时,年少的他们曾遇到过危险的敌人,他们连木仓都没有,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面对如此劣境,都本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得罪他的人,对方拿着木仓也没能让他退缩,他躲在墙壁上,从上方跳下来,一脚踢掉了对方的木仓,他们只有一把刀,都本把刀给了他,自己用牙齿,狠狠地咬上敌人的脖子。
  和现在的唐堂一样。
  他们好像。
  “喂!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琴酒陷入回忆,身旁唐堂的声音传来。
  琴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
  他自己内心都有些惊讶,因为他竟然在唐堂面前放松了警惕。
  他垂下眼眸,捻掉手套上面的血迹,开口询问:“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发现了一个好方法。”唐堂开口道:“我不会杀死都本,但是我也并不想待在他的身边,既然都本是因为喜欢我,才留我在他的身边,要不然我就假装移情别恋了?”
  “只要我移情别恋,都本痛苦一阵之后,就会放过我了。”
  琴酒睨视着唐堂, “你确定,他不会想杀了你?”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都本喜欢上一个人可以那么包容,但相反,他知道都本对待敌人的残忍。
  唐堂就等着琴酒这句话呢。 “所以,我要找个让他忌惮的移情别恋对象。”
  唐堂含笑看着琴酒。
  琴酒对上唐堂的目光,明白了唐堂的打算。
  “你是说我?”
  “琴酒先生真聪明。”
  琴酒讥讽地笑出声, “唐堂,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什么移情别恋的对象?什么太过善良不敢杀人?
  这个男人明知道都本对他的在意,还敢说出这种话,不就是想让他和都本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
  真敢想!
  琴酒第一次正视唐堂,把他看在眼里,一个有几分小聪明的猎物。
  “你怎么会这么想?”唐堂被看穿了目的,依旧面不改色。
  既然琴酒误会了他和都本的关系,那他可以完美地利用这一点。
  他不能杀死都本,但是可以挑动都本对付琴酒,然后让琴酒不得不反击。
  借琴酒的手解决都本。
  最好他们两人自相残杀都死掉。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目的有点不现实,毕竟这位琴酒先生对都本抱着什么心思,还不一定呢。
  这样想着,唐堂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因为都本也算是另外一个他了。
  琴酒不屑与和唐堂争辩,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虽然唐堂选的人不对,但是方法还是有用的。
  “我知道了,不过人选不能是我,我会往你身边送个人,你就拿他当移情别恋的目标吧。”不管成不成功,先让唐堂试一试。
  “也行,不过你要找个能够对付都本的,你不是不喜欢都本,我帮我,我也会帮你好好欺负都本的。”唐堂故意这么说。
  琴酒眼神阴郁,却又不能对唐堂说什么。不过他对唐堂的话嗤之以鼻,能和都本相提并论的人能有几个。
  唐堂继续提出要求, “除此之外,你要把都本引走,否则他一直看着我,我怎么移情别恋。”
  琴酒没有说话,压低帽檐,双手插兜,直接就往门口走去。
  他的任务结束了,而且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都本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他该走了。
  “琴酒先生,那就全都靠你了。”唐堂语气温和,在他身后叮嘱。
  琴酒直接开门走了。
  直到琴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唐堂脸上的淡淡的笑容这才慢慢淡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他虽然和琴酒打了很多迷糊眼,但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真正的诉求。
  都本盯他盯得太紧了,他只希望琴酒能够帮都本的视线移开,好让他可以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