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骨头下钻出来的,只是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他的身体还埋在骨堆里。
这个人满脸肥肉,目光痴呆,长相看上去略显蠢笨,其他倒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梁辛向后猛跳,心念到处七蛊红鳞立刻呼啸而起,结阵护住了自己。
同时,梁辛目光流转,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草草一看之下便心惊肉跳!
他是被‘篷滂’、‘破月’两阵相抗时荡起的巨力,夯进了镇百山中一座尖峰的山体之中,随即才被古怪的力量‘薅’住手腕,硬生生的拉到了此处,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山腹之内。
所谓山腹,指的是大山内部的中空之地,再大也应该有个尽头,特别是镇百山中,百峰孤峭形若尖锥,每一座山峰占地不过十数里方圆,整座山峰就那么大,山腹能有个三五里就了不得。
可这里一望无际,凭着梁辛的目力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方圆之境何止百里!而真正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脚下、周围、身前、远方,密密麻麻尽数铺满了森森白骨,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有人骨,有兽骨,甚至梁辛还看到了几根鱼刺……各种各样的骨头,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却全做森白之色。恍惚之中,梁辛只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汪洋,骸骨汪洋!
圆脑袋看到红鳞,却一下子愣住了,脱口问道:“你是梁辛?”话刚出口,脸上立刻升起浓浓的悔恨之色。
梁辛莫名其妙,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圆脑袋’,略略转念之后便恍然大悟,对方能通过红鳞认出自己,多半是已经见过了老叔,立刻踏上两步,语气中不自觉带出了几分敌意,追问道:“老叔在哪里?”强牺 shucang.cc 读牺
被‘抓’来时的情形诡异,现在身处的环境又异常险恶,梁辛可不敢把陌生的圆脑袋当朋友,说不定自己叔侄二人,都是被这人抓进来的。
不料他才稍显敌意,脚下那片一望无际的骸骨,就猛的震动了起来,咔咔的骨头摩擦声连成一片,仿佛幽冥叱咤,警告他不得轻举妄动!
圆脑袋对骨海震颤恍若未闻,只是盯着梁辛,闻言摇了摇头:“风习习无碍,他正修行。”,摇头之际,亮晶晶的口水都被甩了出来。
说完,两人身旁数十丈处,骨海突然掀起了一个大浪,喀喀轰鸣中,一大片白骨仿佛沙丘似的越拱越高,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耸立成一座白骨小山!
老叔正端坐在‘山壁’中央,双目闭合神情恬静的入定,隐约可见的,周围的白骨正有些黑煞气息氤氲撩荡,看样子正是在疗伤。
梁辛这才松了口气,对眼前的情形却疑惑更甚了,但是不等他询问,圆脑袋就冷笑了一声:“先别急着乱认亲戚,你真是梁辛?”
梁辛赶忙点头,这次还是没来得及开口,圆脑袋又抢着问道:“那我问你,风习习姓什么?他侍候的第一个主人叫什么?他第一次给梁辛带的什么吃食?猴儿谷在什么地方?风习习在哪里修炼成鬼王的……”这候 shu c ang.c c 章汜
圆脑袋一开口,就扔出了十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与老叔有关。
梁辛笑呵呵的一一作答,每答出一题,圆脑袋的脸上就多出了一重失望,等梁辛全都答完答对之后,圆脑袋还是满脸不甘,又开始皱眉去想新问题。
梁辛也一头雾水,看圆脑袋的意思,非要证明自己是冒牌货才肯善罢甘休似的,当下满是纳闷的笑问:“我是不是梁辛,关系很大?”
圆脑袋嗯了一声,回答的挺诚恳:“你要不是梁辛,就不用碍着风习习的面子,便能吃了。”
梁辛吓了一跳,赶忙回道:“我就是梁辛,错不了的,不信你再问!”
再回答问题时,梁辛心理压力大了许多……
圆脑袋是铁了心想要吃新鲜人肉,问的问题牵涉更广泛了,从鬼仆到罪户大街报恩,一直问道外面离人与祥瑞之战。
这些问题自然难不住梁辛,可作答时,心里又升起了另一重疑惑:“老叔与你早就相识?”
风习习和他前后脚被‘抓’到此处,算起来,老叔也不过比着自己早到片刻,但是圆脑袋的问题,大大小小几乎贯穿了老叔这十几年的经历,凭着老叔的口才,要把这些事情都絮叨过来,最少也得花上几天的功夫,哪是相识片刻就能了解清楚的。
圆脑袋却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回答道:“风习习下来的时候我们才认识的,不过,他来的时候可不短了。”
风习习坠入此处时,已经身受重伤,没说两句话便支撑不住了,圆脑袋也是鬼煞之身,在这里被困了不知多少年,突然见到一个小鬼同类,自然舍不得让他就这么死去,急忙帮他疗伤。
不久之后,老叔伤势好转,两个人说说笑笑,此处暗无天日,他们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到后来两个鬼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又无聊起来,圆脑袋一时兴起,要帮风习习修行鬼术,又过了一阵,梁辛才掉进来。
按照圆脑袋的算计,这段功夫,就算不到一年半载,至少也有三五个月的光景了。
梁辛傻眼了,张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圆脑袋立刻抓住时机,大声喝问:“风习习的两个门徒叫啥?”
眼看着梁辛不回答,圆脑袋霍然大喜,脑袋一晃,虽未至可荡起的森森煞气,就已经压得红鳞颤抖,甚至都守不住‘北斗拜紫薇’的阵势!梁辛这才一惊而醒,急忙喊道:“庄不周宋恭谨!”制大 制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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