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数天过去,谢贻香连刑捕房的门都没出过,只是失魂落魄地待在她那间破旧的小屋里。
这些天来,她满脑子都是些胡思乱想,什么幼年好友,什么撕脸魔,早就被抛诸于脑后。想不到自己竟闯出了这等弥天大祸,回想起那秃顶老者的话,莫非这言思道便是那什么太岁星下凡,要来为祸世间?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岂不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知不觉间,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谢贻香从思绪中回到现实,只得心不在焉地打开门来。
门外却是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孔,看衣着打扮也是刑捕房中的捕快。来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满脸虬髯根根似针,甚是英武,见谢贻香将门打开,当即高声说道:“快带我去看看那些尸体。”
谢贻香恼他无礼,无精打采地说道:“什么尸体?”虬髯捕快微怒道:“别磨磨蹭蹭的,你若还想抓那个什么撕脸魔归案,便赶紧带我去验尸。”
“撕脸魔”这三个字仿佛一道雷电划过谢贻香脑海,那个封人死穴,再将脸撕裂开来的杀人魔头重新浮现在她眼前。这几天她因为言思道逃狱一事弄得魂不守舍,此刻被这虬髯捕快喝破,一时间仿佛回过神来,顿时想起来:“是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将那撕脸魔缉拿归案。”
然而眼前这虬髯捕快甚是面生,谢贻香心中不禁起疑,暗道:“刑捕房的对此案一直虚与委蛇,怎么会突然有捕快来找自己谈论此案?”目光转动间,她立刻发现那虬髯捕快的腰间斜插着一支乌黑的铁制烟杆。
一股莫名的恐惧顿时涌上谢贻香的心头,她急忙退开几步,反手抓起了枕边的乱离。
那虬髯捕快见她此举,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冷嘲道:“什么‘纷乱别离,竞月贻香’,好大的名头。想不到堂堂刀王传人,临阵对敌时,还要先找自己的刀。”
谢贻香脸色一红,这还是技成以来第一次人刀分离,方才对方若是乘机下手,后果不堪设想。她连忙定下神来,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此处是刑捕房,我只需大喊一声,上百名高手顷刻便到,任你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也要命丧当场。”
虬髯捕快“呸”了一声,笑骂道:“少说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还要不要抓撕脸魔?你要是还想为民除害,那就乖乖听我的吩咐。”
强牺 yanmoxuanxiaoshuo.com 读牺。谢贻香原本只是见到他腰间的旱烟,从而产生出的直觉,此刻听到这捕快的话语,她已有七分把握认定眼前这虬髯捕快便是那个人,心中急忙盘算起对策来,嘴里却反问道:“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这句文绉绉的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虬髯捕快又是哈哈一笑,傲然说道:“我生平从不亏欠,你助我出狱,我替你抓贼,从此以后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罢,两不相干。你如果非要在此刻揭破我的身份,我敢保证,你必定会后悔一辈子。”
谢贻香心中巨震,乱离已出鞘在手。眼前的人果然便是那个言思道。想不到他居然扮成了捕快,大摇大摆地来刑捕房挑衅,当真是自寻死路。然而对方说完这话,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对面,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谢贻香心里转过千万个念头,涌上喉咙,却只说出三个字来:“跟我来。”
秋阳当空,天高云淡,满地堆积的落叶中,隐约透露出一股寒意——不是身寒,而是心寒。
谢贻香惴惴不安,要知道此刻和她并肩而行的那人乃是朝廷重犯,若是被人发现,自己轻则罢官免职,重则问罪下狱,甚至还会祸及到谢家一门。
相比之下,捕快装扮的言思道却是一脸轻松,好不自在。一路上如同观鱼赏花,还主动招呼沿途遇到的捕快,好几次把谢贻香吓得花容失色,险些露出破绽。
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听从言思道的吩咐,带他前往存放尸体的地窖验尸。是因为连庄浩明自己也说无法证明这言思道的罪行,所以他或许并不是传闻中那般十恶不赦?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一心要缉拿撕脸魔归案,如今毫无头绪,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不得不和他暂时妥协?
这候 aimei4*3.com 章汜。谢贻香心中乱作一团,突然回想起那日天牢之中,这言思道曾假扮“高百川”,大言不惭地自我夸赞说:“……下可化身千万,迷惑人心……”,莫非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竟被他迷惑住了?
她正胡思乱想,身边的言思道忽然低声笑道:“其实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理应互帮互助,相亲相爱。试问我要是反咬一口,说你是故意将我从天牢中放出的,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谢贻香本就心乱如麻,听到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却只能低声骂道:“谁跟你相亲相爱?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大不了鱼死网破,看看谁的下场更惨些。”
言思道诡异地一笑,说道:“谢三小姐息怒,是我说错话了。将我放出天牢,其实并不是你自己的主意,而是你爹谢大将军的主意,所以你才能手持九龙玦前来搭救。嘿嘿,你说要是我这番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我俩的下场谁更惨些?”
制大 制枭。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