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袖珍式的收音机并不贵,只花了我120块钱,有更便宜的,当然也有更贵的,但我注意观察过胖老板和王副院长的收音机,非常简单的那种,并不需要太高端。
我之所以想要买这东西,是因为经过跟王副院长的这番谈话后,我认识到自己活的就像个傻瓜,只知道做一些费时费力,还未必有成效的事情,却不如一个在监狱里过着完全封闭生活的人得到的信息多。
这着实让我感到羞愧。我也为自己之前的意气用事而自责,很多次,我以为是对朋友的保护就不让朋友参与我的行动,事实证明,这种想法,非常幼稚,因为到最后我总还是不可避免地把朋友牵连进来。
买完收音机后,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街头公园,坐在一条长椅上,拨通了写在手背上的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很有磁性,还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我觉得对方声音这么年轻,年龄应该超不过三十岁。
然后我自报家门,但只说一句是王副院长把号码给我的,对方就什么都没再问,跟我说了一个地点,让我去那里见他。
我没瞻前顾后,直接答应了,说会在约定的时间去见他。
因为我也没有别的方法来找回那些早就从我脑海里消失的文字,索性就试一试,万一有效果呢!
况且,他约我的地方是在一栋写字楼里。
我猜这个人或许是个有本事的老板,又或者是个知道些内幕的人,反正他有办法帮我弄到那些神秘文字。
至于能不能破译不重要,无所谓,因为那是王副院长擅长的事。
我想过,如果赶尸人知道我做了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后来我是这么劝说自己的:管他呢,赶尸人也未必永远都对。
找到那人的工作室,我发现这里面积不大,看起来就是一个两室的套间。
而我观察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来这工作室做什么的。
反正我一进来就觉得很舒适,两组干净整洁的浅灰色沙发放在屋子偏左一点的位置,看上去像羽绒的。
沙发上放着波普图案的靠枕,以黑白两色为主,这让我不禁联想到胖老板总是会看到的那些图案。
沙发距离墙壁有一段距离,靠墙放着的则是高大的胡桃木书架,全是书。
办公桌是也是深棕色胡桃木的,很大,干净整洁,桌上放置着一台苹果的台式电脑,还有一本简洁的台历,日期上用各种颜色的笔备注着信息。
屋里摆满了绿植,窗台上放着的几株米兰花,散发着怡人香气。
刚才在门里对我说“请进”的那个人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t恤,卡其色裤子,和休闲鞋子。
他长得不算特别英俊,但绝对不丑,也不惹人烦,看见我后就面带微笑,跟我握手,手掌温暖干燥,指甲修剪地很整齐。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王副院长让我找的人,那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他比我想象地要成熟,保守说,三十五岁吧。
“你好张强,请坐吧。”他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是王副院长早就告诉过他的。
“王副院长让我来找你。”
强牺 yunxuange.org 读牺。“啊,是,我都知道。他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们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很愿意帮你的忙。”
“你知道那种神秘的文字?”我看他是坦率的人,也相信他知道不少事情,因此我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开门见山地就问了起来。
他愣了两秒,露出善意而自信的微笑,“我并不知道你说的神秘文字,但我可以帮你找到它们。”
我疑惑地看着他。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职业,我这位老同学肯定什么都没跟你说,就把你指过来了吧?”
我点点头。
这候 aim*ei43 . com* 章汜。“我叫唐佑,是一名心理医生,确切说是催眠师,因为我治疗人们的心里疾病时,会用催眠的方法。你不用以医生称呼我,就只当我是个比你略年长的大哥好了。”
我再次点头,但已经明白了王副院长这么安排的原因。
他是希望通过催眠我的方式让我想起那些曾经看过一眼的文字,但他不告诉我是靠这种方法找到那些文字,是因为他认为我不会相信心理医生,或者说,我不愿意让人催眠我,进入我的内心世界。
王副院长考虑的没错,听到眼前这位绅士自我介绍之后,我确实有一种开门出去的冲动。
但我没有离开,王副院长也料想到了我会这样,主要是因为他对自己这位老朋友非常自信,相信只要我见到了他,就不会厌恶反感地离开。
“你可以放心,我帮你催眠,但绝对不会窥伺你的隐私,即便在此过程中,我不小心了解到了什么,在催眠结束的时候,我会统统忘掉。”他很专业地说。
我说我不是很相信这方法是否有效,他理解地点了点头,给我倒了一杯水。
“你太紧张了。不如这样,我们先来聊一些事情,如果你相信了我,了解了我,或许你就不那么焦虑了。”
我没意见,“聊什么?”
“先说好,除了你的名字以外,我对你的任何事情都不了解。”他认真看着我,停顿两秒后,对我说:“你有一个姐姐,你家是农村家庭,你学历不高,这是你最大的遗憾,所以你读大学的姐姐身上也寄托了你自己的美好愿望,只可惜,她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
我撇了下嘴,点头,倒也不觉得他有多高明,心里还在叛逆地想,他或许都是从王副院长那里打听来的。
而且我相信没人会喜欢另一个人剖析自己的内心。
他突然笑起来,“哈哈,你在心里说我是个江湖骗子,觉得我在你来之前就打听好了,你还怕我是想通过催眠你套出你的什么话来,但你又觉得我不像个坏人,这让你有点纠结了。”
我板着脸,不说话,因为接触过太多有心机的人,所以他表现地越好,反而让我越小心,他帮我真的只是给他的老朋友一个面子?
制大制枭。“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帮你不全是人情。”
他考虑了一下,坦然地说:
“事实上,是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医者不能自医,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但我老朋友说,你能帮到我。所以与其说我的老朋友让你来见我,让我帮你,不如说是他给你设了个圈套,是让你来帮我的。”
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后,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