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女记者的死状,是罗薇在电话里向我们描述的。
拿着电话,我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凌晨两点钟。
我问罗薇报警了没有,她说是报警后才给我打的电话。
我让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马上过去找她。
“我在报社对面的麦当劳里等你们。”罗薇说。
挂断电话后,我和霖子锁上值班室的门就去找罗薇,电话里,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报社。
出租车司机开启了雾灯,示宽灯,但能见度很低,汽车开得很慢。
我看着窗外那一团团白色的雾霭,仿佛随时会有一张狰狞的面孔,趴到车窗上,冲我咧嘴笑。
雾霭之中又好像隐藏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它们可以穿透迷雾,仔细打量着我们,然后杀死每一个不符合要求的人。
迷雾杀手回来了。
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强牺 yanmoxuanxiaoshuo.com 读牺
看见罗薇的时候,她正捧着一杯热饮,瑟瑟发抖。
她的头发潮湿地搭在肩膀上,仿佛还沾着外面的雾气。
我和霖子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罗薇抬起头,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我今天又梦见秦娜了,我看到她死在车里,而且那地方就是我们单位的地下车库。所以我就来了。”
没等我们问,她先说明了情况。
听得出来,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镇定。
秦娜应该就是那个死去的女记者的名字。
“你不是提醒过她,不要在雾天出来吗?”霖子不解地问,“怎么她这么晚了还在单位?”
“她应该是刚下班,我们做记者的,有时候难免要加班,早出晚归,甚至几天不回家,都有可能……”
她喝了一口热饮,嘴唇苍白,自责地说:
“不管她为什么在单位吧,总之迷雾杀手还是杀死了她,或许是我们做的不够,没能及时保护她……”
我安慰着她,说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不用太过自责。
“不对不对。”霖子自言自语地说。
“现在咱们的思路被禁锢住了,一上来就觉得是迷雾杀手,也许是被抢劫,也许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死者是女性,被截肢,又是雾天……”罗薇缓缓地念叨着,“秦娜为人不错,她所负责的版块都是关于养生的,根本不会得罪人。”
霖子沉吟片刻,问道:“那秦娜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她的私生活……混乱吗?”
罗薇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追求者很多。凶手肯定是迷雾杀手……”
她说得很笃定,其实我也越来越相信了。
罗薇突然痛苦地捂着头说:
“我觉得我快被折磨疯了……我的头很痛,我的噩梦还没有结束,我觉得这场杀戮还没有结束……”
我和霖子都安慰她,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你们知道精神崩溃的感觉吗……”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纸杯,继续说:
“那就像是你打碎了一个花瓶,然后一点一点把它粘好,可是你再也不敢用它放花了,因为你担心它会漏水,你担心它会碎掉,甚至不管你在干什么,你仿佛都能看见它,听见它再次摔碎的声音。”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的头很疼……”她哆嗦地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霖子就问她有没有带止疼药,需不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药我已经吃过了。”她说完猛吸了一口烟,嘴唇颤抖着,吐出烟圈。
这时年轻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可能想提醒罗薇不要吸烟。
罗薇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服务员张张嘴,没说话,走开了。
服务员的表情,就仿佛看见了一个会吃人的女妖一样。
一支烟快要抽完,罗薇浑身哆嗦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她的精神好像重新振作起来了。
我开始试着问她,除了秦娜,还梦见过别人的死没有。
罗薇摇摇头,眉头紧锁,“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追查下去,我才不怕那个迷雾杀手。”
她义正言辞,继续说道:
“或许,让我能梦到即将死去的人,就是冥冥中的安排,这是为了让我去拯救下一个要死的人。张强,还有你手臂上的花纹,或许也是这种含义。”
她突然提到我的手臂,我心里一惊。
“警察或许抓不住那家伙,但只要我们联起手,一定可以。”
罗薇紧紧握着拳头,用热切的,极有感染力的眼神看着我和霖子。
这个女人确实勇敢,我很佩服她,冲她点点头,“好。”
“可是,这个迷雾杀手这么神秘,咱们怎么对付他啊?”霖子郁闷地说。
“如果他是人,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如果不是人,那咱们就想办法把他送回地下。办法总会有的。”
她的语气非常坚决,说完把烟头摁进热饮杯子里。
“走,我们再去现场看看,警察应该已经到了。”
一边往外走,罗薇一边给袁伟打了个电话。
她对袁伟说,“又有新闻了,来单位地下车库。”
罗薇的情绪稳定下来,恢复了女强人的姿态,干练、果断。
刚才她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就像不曾出现过似的。这候 yanmoxu anxiaoshu o. com 章汜
我们三个来到地下车库,异常阴冷,而且笼罩在一层薄雾里。
空气里有鲜血的味道,死亡的气息。
一辆白色的高尔夫停在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周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所有车门打开着。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正在取证调查的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小巴。
他看见我们后,也马上过来打招呼。
我这才知道,因为小巴之前提出了迷雾杀手的事情,所以今天一出事,领导就派他过来了。
有了小巴的允许,我们越过警戒线,来到了凶案现场。
现场带给我的震撼感,比罗薇在电话里描述的更加恐怖。
秦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前方。
整个挡风玻璃上溅满了血,秦娜的内脏散落在车里。
我的胃在抽搐。
绕到车前面,我看到在这辆白色高尔夫的车头前机盖上,有两个用鲜血写的大字:
‘哈哈!’
那个恐怖的,阴森的东西仿佛正躲在暗处冲着我们发笑。
他咯咯咯地嘲笑着我们的无助和恐惧。
十几分钟后,袁伟赶来了,他拿着相机,快速对现场进行了拍照。
罗薇在这期间,已经采访了小巴。又因为是罗薇报案的,所以小巴也对她录了口供。
虽然收集到的线索寥寥无几,我们都没有什么头绪,但是一名警察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制大制枭
秦娜的手机。
小巴打开手机,迅速翻看了短信和通话记录。
他皱起眉头,“秦娜不是因为工作原因来这里的,而是被人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