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一边警惕地打量着他,一边走进屋里。
男人很瘦,个子挺高,裹着一件军大衣,一个袖管空荡荡的。
他回过头来,脸上的棱角很分明,目测年龄也就三十岁左右,但是脸色挂着胡茬,眼圈发黑,看着有点邋遢,也有种病态。
你就是张强吧?”男人冲我笑了笑,有点诡异。
我点点头,“你认识我,你也是医院里的?”
他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缓缓地对我说,“哎,我啊,是老刘头的朋友,听说他死了,挺难接受,来这儿就算是缅怀一下老友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好了,我不耽误你工作了,我走啦。”
他从我身边经过,我怔怔的看着他,这个人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好像很熟悉,我说不清楚。
我送他出值班室,经过太平间的门口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朝一楼的后门走去。
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他是谁?”
王颖皱着眉头走到我前面,看着那个独臂男人。
我敷衍地跟她说了一句,王颖没说话,直到独臂男人走出楼道,她才转身回到了值班室。
回去后,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把王颖的被褥搬开,从柜子里拿出带血的枕头,不管那么多,躺下就睡。
王颖气的直跳脚,指着我叫嚣,“你凭什么睡我的床!”
可笑,这床是我好心让给她的,现在倒成她的了。
瞪了她一眼,我背过身,一句不吭,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想管。
强牺 kenshufang.com 读牺。王颖突然问我,“诶,不对啊,你怎么还敢枕着这枕头啊!不是都说了它会害人嘛!”
我假装打呼噜,王颖拿我没办法,闹腾了一会儿,总算消停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摇晃我。
“醒醒,醒醒醒醒!”
睁开眼睛,看见王颖,她正着急地叫我。
“又怎么了!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就让我好好睡会不行吗!”
她不依不饶,也不怕我那枕头了,一把将我拽了起来,“你都睡一下午了,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竟然睡了这么久,我从床上爬起来,突然觉得神清气爽!
张姨没骗我!
我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心里别提多高兴。
高兴的是身体恢复,没有梦魇了,更高兴的是,我最信任的张姨,她是好人!
“你疯了吧?”王颖狐疑地看着我。
瞥她一眼,收起笑容,“王颖,我知道是你在搞鬼,这七天我听你的,是因为我们有言在先,三天之后,合同到期,你别想再支配我!”
我气势汹汹,王颖却挑了下嘴角,带着一种不屑。
这候 aime*i43.c om 章汜。“我没空跟你吵架,穿好衣服,跟我去一个地方。”她冷冰冰地说。
“去哪儿?”
“副院长办公室。”
“现在?”
王颖点点头,催促着我,同时扔给我一身衣服。
我这才发现,她今天一身黑衣,打扮地特别干练,好像执行任务似的。
接过她给我准备的衣服,也是一身轻便的黑衣,穿好后我们就出了门。
院长的办公室在行政楼,我们两个溜着墙根走,路上我好奇地问她,去院长办公室到底干什么。
她不吭声。
我不走了,拽住她,“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但总要告诉我去那干什么吧!”
“偷一份档案。”
“什么档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现在命令你闭嘴!”她飞扬跋扈,不耐烦地对我说。
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不论如何都要问清楚,她无奈,这才跟我说,就是偷一份普通的人事入职档案。
我就说那应该去找人事部门啊,那地方我也去过,院长办公室怎么会有这东西!
王颖不耐烦了,“跟我走就对了。”她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们两个偷偷摸摸来到行政楼的后门,门虚掩着,我看一眼门锁,像是被人砸开的。
不用问,一定是王颖派她的保镖先砸掉的。
昏暗的楼道里只亮着应急灯,我抬头看一眼摄像头,发现都不亮了。
“你干的?”我指着摄像头小声问。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带着我直接来到了王副院长的办公室门口。
王颖递给我一把钥匙,和停尸冰柜的钥匙很像。
“开门。”
“为什么让我开?”
“让你开你就开,不开明天我就拉横幅,再来闹一场!”
真是怕了她了,我接过钥匙,正要开门,突然听到里面有动静,王颖拽着我就往旁边跑。
我们两个迅速躲进了楼道里,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拉着我的手,手心也出汗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长长的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肩上,遮住了脸,衣服也在滴水,就好像刚淋过雨一样。
这女子光着脚,踩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啪嗒’的响声。
我看看王颖,她也紧张地要命,气都不敢出了,把我的手攥地更紧了。
我们两个目不转睛盯着白衣女子,她走到走廊的尽头,僵硬地转过身,消失了。
就是这一转身,顿时令我毛骨悚然,因为她的侧脸特别像小雪!!!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谁……谁呀!你认识她?”王颖是真吓坏了,估计她根本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我转身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的画面,灯光昏暗,我看得并不真切,但是真的很像小雪!
猛然想起卫校那女生跟我说过的话,刘小雪两年前投湖自尽了。
而刚才的小雪,浑身湿哒哒的,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她,真的是鬼吗……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不畅,胸口堵了一口大石头一样。
我不相信,还是不信!
即便她的样子很恐怖,也不见得就真是鬼。
我突然抓住王颖的肩膀,“你仔细想一想,刚才那个女孩,有没有影子!”
王颖嘴唇发紫,哆哆嗦嗦,低下头回忆着,然后猛地抬头看着我,“没……好像没有!”
我一秃噜坐在地上,抓着头发,心情降到了冰点。
制大制枭。但很快,我心里发出疑问,不管是不是小雪,为什么她会从王副院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王颖也恢复了平静,她拉着我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门前,门没锁,我轻轻按动门把手,屋里黑着灯。
只见王副院长左手打着手电,右手不停地书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