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何氏壁不由得问道。
他的心里也满是疑惑,到底是什么办法,才能检测这鹅血里究竟有没有血虫?
毕竟在阳光下也没有任何反应,肉眼又几乎是看不见的。
朱天舒没有回答,他伸出一根纤细光洁的手指,在指肚子上用力一掐。
一滴绯红的血液从指间流出,手腕轻轻一抖,就落在了擦布上,与那摊已经干涸的血渍只有大概一根手指左右长度的距离。
这候 .c om 章汜。“你这是干什么?”何氏壁有些不解。
朱天舒回答道,“我考虑到一种可能性,现在亟待验证。”
“你先不要说话,静静看着便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擦布上还未有任何变化。
一刻钟。
一个时辰。
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这下子朱天舒反而有些疑惑了。
不应该啊。
难道这些鹅血里面真的没有血虫,还是说这些血虫并不存在大白鹅的血液之中?在骨髓里?
他想了想,看到那照射在擦布上强烈的光,忽然意识到,之前血虫出现的场景,似乎都是黑暗的?
没有光的地方!
他们在保护自己!
朱天舒心里闪出这个念头,毫不犹豫将窗帘拉上,同时双眼蒙上了一层黑气,屏气凝神。
何氏壁尽管心中有疑惑,却还是遵照朱天舒的话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也学着朱天舒的样子,展开神识,同时将灵气丝线包裹在双眼上,视线之中出现一片明亮的世界。
对于修士来说,在黑暗中可见并不是难事。
不过观察入微,确实要考较个人的能力。
像朱天舒,有黑白一气珠,黑气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异常的气息,而何氏壁眼珠上面蒙着的一层灵气丝线,也相差不远。
两人像是入了魔怔一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擦布。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终于,擦布上几乎凝结成痂的红色鹅血,有了动静。
那一层干涸显现出擦布上毛绒绒质地的血液里,忽然钻出一个个圆滚滚的头颅来。
很小,几乎肉眼看不出来,但普一出现,朱天舒便心头一跳,黑白一气珠上面笼罩的黑色气息瞬间有了动静。
邪异感充斥整个房间,与之前如出一辙!
何氏壁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看到那一个个几乎覆盖了全部血液的细小头颅,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两人连呼吸都止住了,昏暗的室内悄然无声。
破壳而出的一个个血虫,似乎一直是处于沉寂状态,一个个的没有什么目的性,这模样,比朱天舒最早在刘青身体内看到的血虫,还要更加的安静。
显然,这才是它们真正的初始状态。
何氏壁倒吸一口冷气,想要离远一点,不由得探头看向朱天舒。
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整个头都倾斜到擦布旁边,眼珠子距离那些血虫不过半寸距离。
想要提醒他靠的太近,但看他专注的神态,何氏壁鬼使神差地没有开口。
落在他眼中这一幕,着实太诡异了。
强牺 tianlaixw.com 读牺。就像是一个伸出头探查蚂蚁窝的人,蚂蚁疑惑地看着观察的人,而观察的人亦全身贯注地盯着它们。
尤其是朱天舒嘴角逐渐浮起的笑容,差点没把他魂儿都给吓没了。
难道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变态?
不,不是难道,我竟然还会有所怀疑,这个家伙就是个变态!
他无比确认这一点。
没有人在看到这副场景之后,还能笑得出来,但凡是个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晕过去了。
朱天舒的表现太过迥异。
而在这个时候,这些初生的血虫,开始有了动静。
吸引它们的,是朱天舒先前滴落的那滴绯红色的血液。
那滴血液颇有些与众不同,没有被擦布吸收,还是处于水滴形态,散发着黝黑昏暗的光泽。
所有的细小头颅在同一时刻转动,它们发现了血滴并被吸引着。
紧接着,产生了群体性的躁动!
一点一点冲破血痂,而后发疯似的扭动身体,爬过那段只有手指长度的距离。
干燥的擦布对于它们而言,就是刀山火海,瘦小如同蝌蚪般的红色身躯在擦布上扭动片刻,便破碎死亡,不多时,这条路上就血迹斑斑。
但明显,这条路还在延伸着。
最先苏醒的那些血虫,成为了垫脚石,它们的身躯分裂、融化成一条血色的拇指长路,供给之后的血虫,让它们安然通过。
那滴血已经成为了疯魔者的盛宴,对于它们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漫长的跋涉之下,不断死亡,而后分解,散发出点点腥臭味的气体。
朱天舒早已屏住了呼吸,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
他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之前前往民安县路上遇到的那批朝圣者的姿态,一步一叩首,膝盖上全是点点血迹,而浑不自知。
现在,这些血虫,比他们还要更加猛烈、疯狂得多。
死亡在发酵,唯有冲破死亡、踩着别人躯体依旧前行的勇者,才有赴宴的资格!
这一看,又是一个时辰。
何氏壁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眼睛酸胀得厉害,而且长时间这么专注的使用灵气丝线,对他身体的负荷也是极大的。
他有些勉强的继续看着,而朱天舒从一开始,身体就没有动过。
他的模样近乎痴迷,已经完全陷入到了这种场景之中。
这是朱天舒第一次有了跟血虫如此接近的机会,而且这种行为并不需要付出多大的风险,对他而言,这场试验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个眨眼的失守,都是不能容忍的。
何氏壁忍不住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缓解一下脖颈处传来的酸痛感。
他虽然是修炼者,但也经受不住长时间的精神折磨,看一眼便头皮发麻,能够看这么久,完全是朱天舒给予的动力。
何氏壁忍不住瞧了一眼朱天舒,他那万年不动的僵硬表情开始有了变化,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表情里出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有错愕,有惊异,有失望,还有...恐慌!
何氏壁来不及放松自己,亦凝神看去。
瞬间,便呆立当场!
只剩下一个最瘦弱的血虫,在长途跋涉之后,拖动瘦弱的躯体毫不犹豫的跳入了那滴绯红血液之中。
而后鲜血瞬间沸腾,一息之间,它便充满了活力,好似一条蛟龙,在那滴血液里不断地扭动自己的身躯,又仿佛干瘪的气球,不断充实壮大。
制大 制枭。对于它而言,人血,才是真正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