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君兮缓过神来时,周福宁已经靠在她的身边睡着了。
沈君兮默默地起了身,并取了个大迎枕垫在了周福宁的头下。
这些年来,她一直当周福宁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可周福宁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的这件事,却很是让她抓狂。
她曾无比庆幸过,昭德帝在给她和赵卓赐婚时,并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还弄了个侧妃,因此沈君兮才会觉得自己和赵卓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可如果她和赵卓之间还要插进来一个周福宁……
沈君兮便想到了上一世,傅辛和王可儿的眉来眼去。
不得不承认,她是自私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无法和另外一个女子共同分享一个丈夫,即便对方是身份卑微的妾,亦或是低贱的丫鬟……
她原本还想着鼓励周福宁去追寻心中的真爱,可若周福宁的心事被乐阳长公主知晓,凭着乐阳长公主的身份和地位,让周福宁进寿王府,甚至是让自己让出寿王妃的位置,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君兮的心,就被痛击了一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她就离开好了。
沈君兮默默地想着,反正以她这一世坐拥的良田和店铺,足够让她当个富足的姑奶奶了。
一想到这,沈君兮就替周福宁掖了掖被角,没想到却被周福宁一把抓住了衣袖。
就在沈君兮想要从周福宁的手中抽出衣袖时,却听得睡得迷迷糊糊的周福宁道:“纪晴,你不准耍赖,这盘棋明明是我赢了,你说了,只要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纪晴?晴表哥?
当从周福宁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沈君兮再次愣住了。
难不成,刚才是自己都想错了?
周福宁藏在心底的那个心上人不是赵卓,而是纪晴?
因为带着心中的好奇,沈君兮便故意压低了嗓音道:“谁耍赖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让我干什么?”
本就喝醉了酒的周福宁在睡梦中就更加分不清这么许多了,她只是有些兴奋地道:“你娶我吧,纪晴哥哥,我想嫁给你!”
沈君兮终于明白周福宁所说的“不能嫁他”的意思了。
在大燕,婚姻除了是结两姓之好外,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利益联盟。
依靠儿女的婚姻关系,将两个家族绑在一起,共同进退。强牺 miaoshuyuan.com 读牺
但往往这种联姻,不出事还好,出事的话,很可能就是劳燕分飞。
这也就是当年大舅舅纪容海不愿意与曹家联姻的原因。
纪雯已经嫁到了长公主府,从某种关系上来说,纪家已经与长公主府绑到了一起,便没有必要让周福宁再嫁给纪晴。
两家互换儿女成亲,这在民间是被称为扁担亲,一个换一个,那是穷人家才这么做。
无论是纪家,还是长公主府都不会这么做。
也就难怪周福宁会觉得难过的同时,对这件事却是提也不敢提。
沈君兮就叹了一口气,叫了小丫鬟进来在一旁看着,自己却起了身。
她前脚刚出屋,后脚就有人来报:“长公主府周二奶奶来了。”
是纪雯!
想着周福宁还在屋里睡着,沈君兮便在平日里招待女眷的花厅见了纪雯。
她一见着纪雯就笑道:“福宁在我这喝了些酒,在正房里歇下了,所以只好委屈雯姐姐到这边来喝茶了。”
纪雯就说怎么好好的,沈君兮却把她见外地安排到了花厅,一听是这个原因倒也释怀。
“长公主听闻福宁要在寿王府小住些日子,便着我送了些东西来。”纪雯就冲着身后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就提上来一个大布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沈君兮也就点了点头,让人先拿了下去。
纪雯瞧着,也就冲着沈君兮使了个眼色。
因为多年的默契,沈君兮便把身边的人都遣了下去。
纪雯见屋里没了旁的人,这才低声同沈君兮道:“福宁这是怎么了?长公主也没跟我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把东西送来。”
沈君兮也就叹了口气,心想着纪雯也算不得外人,也就将刚才趁周福宁喝醉酒套出来的话都说给了纪雯听。
纪雯听着也是一愣:“福宁……的心上人是晴哥儿?”
纪晴在山东一呆就是三年,小时候因为是七皇子的陪读的关系,与周福宁倒是没少打交道。
也是因为自幼便相识,倒也没人想那么许多。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周福宁总是喜欢跟在自己的身后回纪家,怕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情根深种了吧。
“她心里有了人,再同她说其他的人,未免也就成了一种将就。”沈君兮就同纪雯说道,“可像福宁这样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子,哪里又愿意过得将就。”
纪雯听着,也就没有做声。
这种感觉,她懂。
能嫁给周子衍,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得偿所愿,可在那之前,将一份不能言说的爱恋藏在心里,有多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不是应该为福宁做点什么?
纪雯就在心里想着。
“那便让她在你这安心住些日子吧!”纪雯想了想,同沈君兮道,“这件事我先回去同子衍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
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自己的小姑子,她在这里面还真的不太好说话。
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别有用心。
沈君兮一听,也就放下心来。这候 m*i a o shuyua n.co m* 章汜
别人她不敢说,可若是周子衍,她却有把握他会站在福宁的这一边。
当初她和赵卓是怎么促成的周子衍同纪雯的婚事,她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想必他比自己还要理解的更透彻。
果然,纪雯一回到家,同周子衍一说起这事时,周子衍虽意外,却没有什么抵抗的情绪。
“你是说福宁钟情纪晴?”周子衍就奇道,“是她亲口对你说的么?”制大 制枭
“你别看福宁平日里都是大大咧咧的,可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对我说?”因为要说这种私密的事,纪雯就遣了屋里服侍的人,而是亲手帮周子衍换着身上的衣袍,“是她在寿王妃跟前,酒后吐了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