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的马车就停在了不远处,而靳护卫则是一脸警戒地立在马车旁。
有了上次的教训,无论是沈君兮还是靳护卫都比以前要小心谨慎了些,他们甚至还因此约定,在外行动,绝不走出彼此的视线范围。
因为没有鱼饵,沈君兮就决定折一截树枝在地上挖地龙(蚯蚓)。
靳护卫瞧见了,也就提醒她道:“那边正有人在钓鱼,姑娘为何不去与他讨要点鱼食?”
沈君兮顺着靳护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之下的草地上的确躺着一人,那人身旁还支着一根纤细的鱼竿,若不是仔细看,还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沈君兮就收起鱼竿,往那垂钓之人的身畔走去。
待到她离那人只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沈君兮还特意放轻了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弄出声响来。
因为她知道,钓鱼的人都不喜有人在一旁弄出响动来,以免吓跑了水里的鱼。
等到沈君兮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人身边,却发现那人正敲着二郎腿地躺在地上,并用着一顶草帽盖着自己的脸,睡得很是惬意。
沈君兮正准备出声唤他“渔家”时,却偶然瞟见了对方系在腰上的一枚寿字纹玉佩。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前几日自己亲手送给七皇子的那一枚。
只是他现在却用着宝蓝色的如意结吊着这块玉佩,下面还垂上了同样也是宝蓝色的穗子,整个玉佩的样子,就变得更为讲究了起来。
沈君兮看着,也不禁莞尔。
“你站在这干嘛?”就在沈君兮还在打量着赵卓的时候,草帽下却突然传出了赵卓的声音,将沈君兮唬了一跳。
她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有些担心的道:“是我把七殿下吵醒了吗?”
赵卓也就摘了帽子,坐起身来。
他抬着头,微眯着眼,看着站在太阳光晕里的沈君兮,有了种炫目的感觉。
太液池的湖水“哗哗”地轻拍着岸边,自湖面而来的风更是轻抚着两人,竟让他感觉到了甜蜜的味道。
被赵卓这样瞧着的沈君兮却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又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来找我发呆的?”赵卓就语气生硬地看着沈君兮道。
听着这话的沈君兮只觉得今日的七皇子好似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因此,她就只好抰了抰手中的鱼竿道:“福宁叫我出来钓鱼,可她自己却跑去划船了,我一个人闲得无聊,想用钓鱼来打发时间,却发现福宁根本没有带鱼饵……”
沈君兮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没有发觉赵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所以呢?”赵卓就一挑眉。
“所以我就想过来,碰碰运气,借点鱼饵咯。”沈君兮老实地摊手道。
赵卓听完后,就用脚在草地上拨了一个约莫三寸长的圆形竹筒过来:“你要的鱼饵就在这里面。”
沈君兮就蹲下身子,捡起那竹筒,刚一拔开上面的软木塞子,就见着红红暗暗的地龙结成一团一团的,在那竹筒中不断地翻滚着。
赵卓原本以为沈君兮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尖叫着把竹筒丢开,岂料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直接伸手去竹筒里抓了一条地龙上来,然后扯成两半,一半攥在手心里,另一半则很是自然地丢回了竹筒里。
赵卓就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君兮:“你不怕吗?”
正在专心往鱼钩上穿地龙的沈君兮就有些不解地抬头,显然她有些不明白七皇子在问什么。
见着沈君兮娴熟的穿饵动作,料想她也不是第一次抓地龙了,因此赵卓也就换了个话题:“你为何没跟着福宁上船?”
不料沈君兮却是对着他微微一笑:“那你呢?为何也没有去船上泛舟?”
“我?”赵卓却是淡然一笑,露出他那如白贝一样的牙齿,“总要留个在岸上的人吧,不然翻了船,连个呼救的人都没有。”
赵卓说得很是随意,沈君兮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介意我就坐在这钓鱼么?”沈君兮也就问道。
因为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既然七皇子已经在这里打好了鱼窝,自己就没必要再打一个。
赵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沈君兮就将穿好饵的鱼钩给甩了出去,然后像赵卓一样,将鱼竿插在了岸边的泥土里。
将这一切都弄好后,她也就拍了拍手,走回到赵卓的身边,然后学着赵卓之前的样子,直接睡在了草地上。
沈君兮也就伸出手,让穿过树叶的阳光再次穿过自己的指缝,然后再闭上眼,感受湖面吹来的习习微风。
“原来这样躺着,真的很舒服!”沈君兮就闭着眼睛微笑着说道。
赵卓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微微一笑,然后也躺倒了下来,之前郁结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舒畅起来。
在来秦国公府给王老夫人拜寿前,他的心里多少还是带着些隐隐的激动,甚至是有些期待,期待能见到那个让他有些牵挂的身影。
可谁知到了秦国公府后,那人的眼中却只有自己的纪晴表哥,丝毫没有见自己放在眼里,就连他特意露出了那枚寿字纹玉佩,也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他的心情就开始郁结起来,以至于三皇兄邀他上船一同泛舟时,他一见到同在船上的纪晴,就不想上船。
“你今天同纪晴说了什么?”经过几番思量之后,赵卓终于问出了这个在心中已经纠结了半日的问题。
岂料身边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赵卓就皱着眉的回过头去,却发现沈君兮已经在他的身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强牺 bxwx.co 读牺这候 bxwx.co 章汜
看着她那似婴儿般的睡颜,赵卓就有些不忍打扰。制大 制枭
他更是轻手轻脚地从一旁拔了一根长长的狗尾草,默默地为沈君兮驱赶着蚊虫,生怕她被虫子叮咬得扰了好梦。
树上的蝉鸣声,湖水的拍岸声,都仿佛催眠曲似的轻轻地吟唱着。
一时间,赵卓只觉得这感觉好极了,真希望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