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风声鹤唳,风云变幻。
盛鸿离京前,自是有所安排。
宫中动静,朝堂动向,皆有人收集消息送到盛鸿手中。从离京之日起,盛鸿身边送信的密探便未停过。
只是,一日日远离京城,送信消耗的时日也越来越长,消息就不那么及时了。
钱驿丞等人被送入京城,耗费十余日,之后,宁王被关进宗人府。一来一回,消息二十余日才送到盛鸿面前。
此时,盛鸿一行人,已踏入蜀地。
蜀地多山,地势险峻,官道也越来越窄。有修建在山脚下的官道,仅能容一辆马车,长长的车队蜿蜒前行,想快也快不起来。
山中多树,枝叶葱茏,遮蔽住了炎热酷暑。
谢明曦早已掀起了竹帘,山间凉风迎面拂来,颇为惬意。
近处可见树木,远眺则是群山延绵。
顾山长拭去额间汗珠,笑着赞道:“蜀地景致,果然绝佳!”
“我们每日行在官道上,所见无非是官道沿途。”林微微笑着接了话茬:“饶是如此,也是风景迤逦。待到了蜀地,安顿好之后,我们便能去见识真正的蜀地风景了。”
谢明曦含笑道:“到时候,我们结伴出行。”
林微微连连点头。
乍然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城,心里难免有些怅然若失,也时常思念惦记家人。只是,面上从未流露罢了。
行程已过了一大半,进了蜀地,再有几日便能到蜀郡。林微微才渐渐适应,心情也逐渐愉悦起来。
谢明曦看在眼中,也未说破,每日都陪着林微微闲话说笑。
熟悉的马蹄声在马车外响起。
谢明曦转头看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盛鸿每日总要骑马过来晃悠个五六回,陆迟也不时骑马过来看看妻儿。此时,两人俱都骑马随在马车旁。
“明曦,阿萝有没有哭闹?”盛鸿骑术精湛,一边策马徐徐而行,一边探头张望。
阿萝坐在谢明曦怀中,听到亲爹的声音,颇为兴奋雀跃,挥舞着小拳头。口中喊着大大。淘气又可爱,令人忍俊不禁。
盛鸿疼女如命,听到阿萝娇嫩嫩的声音,心尖都要被烫化了:“阿萝乖,再叫一声爹。”然后又自责叹道:“我白日骑马,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抱一抱阿萝了。”
陆迟揶揄一笑:“殿下一抱就是一两个时辰,还嫌抱得少。”
盛鸿不客气地回击:“到了晚上,你也是抱着佑哥儿不肯撒手。”
马车里,谢明曦和林微微俱都笑了起来。
赵奇听着羡慕不已,忍不住念叨一句:“等安顿下来,我就给蓁蓁写信,让她早些到蜀地来。”
他也想娇妻女儿了。
就在此时,周统领策马上前,压低声音禀报一句:“殿下,京城有急报。”
谢明曦眉头微微一动,迅速和盛鸿交换了一个眼神。
算一算时日,京城也该有“动静”了。
这候 aimei4 3.*com 章汜。……
进了蜀地后,每过一处郡县,沿途蜀地大小官员皆来拜见蜀王。也不必住驿馆了,每日衣食住宿都被打点得妥妥当当。
这一日晚上,蜀王一行人住进了当地富商所敬献的别院里。
夫妻两人各自沐浴更衣,用了晚膳后,屏退左右。阿萝被抱顾山长抱去了屋子里,盛鸿和谢明曦也终于有了独处私语的时间。
盛鸿将京城送来的密报送至谢明曦面前:“果然不出你我所料,皇上借着此事对宁王动手了。”
谢明曦眉头微挑,接过密报,目光一扫,尽收眼底。
这份密报,写得颇为详细。归结起来,其实只有一句话。
天子和俞太后联手,打压宁王。
“宁王已被关进了宗人府,宁王府被封,刑部将此事移交宗人府。由宗人府彻查宁王府。”明亮的烛火下,盛鸿目光锐利逼人:“母后此番出手,颇有雷厉风行之势。”
谢明曦眸光微闪,淡淡说道:“皇上登基半年,便冲藩王下手,可见心思急切。”
确实太急切了!
嘴脸也太难看了!
明面上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也遮不住心胸狭窄锱铢必较借机打压藩王的事实!
盛鸿目中闪过一丝冷意:“皇上早就有打压宁王之意,我此番送去京城的刺客,正好给了他动手的理由和借口。”
谢明曦扯了扯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只不知,宁王会否甘心束手就擒了。”
以她对宁王的了解,只怕不太可能。
京城即将陷入一片混乱争斗。
强牺 suyingwang.net 读牺。盛鸿深深呼出一口气:“京城怕是要乱上一段时日了。好在我们已经离京,再风起云涌,也牵扯不到你我身上来。”
谢明曦却道:“这可未必。京城之事,我们必得密切关注,不可疏忽懈怠。”
顿了顿又道:“这些时日,我细细思忖,总觉得之前遇刺之事有些蹊跷。或许根本不是宁王动的手。”
盛鸿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你的意思是,有人设了连环计,想将我和宁王一网打尽?”
谢明曦淡淡道:“无凭无据,只是猜测罢了。总之,我们得时刻谨慎。到了蜀郡,也不能放松警惕。”
盛鸿略一点头。
阴谋算计,从来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盛鸿低声道:“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我们早些歇下吧!”
谢明曦嗯了一声。
……
五日后,京城第二份密报送到了盛鸿手中。
宗人府彻查宁王府,宁王身边近侍安公公已经招认。
刺客之事,是宁王下令,安公公奉命行事,秘密安排刺客埋伏在蜀王就藩途中。并命人掳走钱驿丞的妻儿,逼钱驿丞就范,设下连环毒计。
安公公伺候宁王数年,是宁王身边的老人,也算宁王亲信。
安公公这一认罪,宁王顿时陷入被动的不利境地。
制大 制枭。宁王母族岳家妻族李家,皆为宁王奔走出力。宁王麾下党羽,也都按捺不住了,或愤然上奏折为宁王辩白,或暗中做些小动作,扰乱宗人府和刑部视线。再有趁机浑水摸鱼的鲁王党闽王党……
朝堂和宫中内外,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