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作为商人,郭可道这位武官还是很优秀的。给了秦白一个推荐,一座面向大海的半环绕山谷。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地形,能通过南面平缓低矮的山丘,延伸到很广阔的一片滩涂。不过那滩涂里除了杂草丛生,其他什么都没有。因此也可以说,这里就是完全封闭的。
“白兄弟,这地方离浮山所集市并不远,买些东西也方便。不过与本地人基本隔开,以后也能少不少麻烦。而且里面也够宽敞,足有几十倾的平地,住几百人肯定没啥。以后出海打渔也方便,夏日季风也小,外面还有几个岛能够遮挡。甚至……盐帮的那几位爷肯定会给您面子。弄些盐货能够补贴,煮盐的枯草到处都是,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事。”
郭可道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明白了秦白的用意。要不是为了私盐,谁会看上这样的地方?这年代的渔民比佃农还要穷,捕捞海产确实容易,可根本没地方卖啊?又没有冰箱,怎么运输?而且浮山所附近又没有什么大城市,除了做咸鱼,还是做咸鱼。然而沿海各地处处都是咸鱼,收购的价格比新鲜的鱼都要低的多。
然而秦白一听,他却很满意这块地方。如果真的是这样封闭山谷,那完全可以把火柴作坊慢慢搬迁到浮山所。他需要的是工业用地,又不是什么农业用地。如果一切顺利,以后将离开这井家庄,也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纷争。
“郭兄,那该咋卖?”秦白笑着询问。
偷偷打量了秦白一眼,郭可道大着胆子伸出三根手指:“白兄弟,三千两怎么样?”强牺 zhuiwen.org 读牺这候 zhuiwe n.org 章汜
“……”秦白不禁打量了郭可道几眼,心中佩服。真是很优秀的商人啊!完全可以做个要钱不要命的典型?登莱两府的水浇地才五到十两,浮山所那里的瘦地最多每亩三两,而这种狗都不会去的荒地,居然敢开价一两多?
见秦白的脸色阴沉下来,郭可道连忙说:“白兄弟,真不是漫天要价。您也应该知道,朝廷法令,卫所的地是绝不能往外卖的,我们浮山所也是担了好大的干系。且不说千户所还有那么多人分这些银子,还要上下打点,光是对外乡人过来定居,我们也要压住下面的非议。而且除了我们这里肯卖,外面人肯卖的能有几家?这样吧!围着的那几座山也都是你的,外面的那些滩涂你想要多少就是多少,只要你有本事开荒。兄弟我这里可以让一步,只收二千两。但又两个要求:一个就是新开荒的地方,您需要另付每亩一两;另一个就是您如果煮盐晒盐,以后要算咱们浮山所一股?”
听到这里,秦白再次有点心动。不是说慢慢找就找不到更好的,而是郭可道恰好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想到这里,秦白就不再犹豫:“两千两答应你,开荒所得每亩一两也答应你。煮盐晒盐我不会做,我同样开罪不起盐帮的俊爷。这样吧,我可以分给你们千户所一些生意。多不说,每月有三、四百两。也算给你们浮山所一些补偿?”
反正秦白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开荒。就算开荒出来的地,照样没法种庄稼。倒不如分些火柴杆、火柴盒的生意给浮山所,以后也方便与那些本地人打交道。
……
然而在晚上宣布决定的时候,李敢却突然问出同样的话:“二哥?俺们真的要去贩私盐?”
“艹!你还不知道为啥买地?”秦白破口大骂。真想赚钱,多做些火柴就行。就不说和盐帮的关系还可以,疯了才会想要贩私盐,有必要自立门户吗?只要自己向黄俊低头,以后都很可能就是盐帮的大当家。
“可……可你钱花不完吗?咋会想要买这些海边上的破地?”李敢就有点不服气。因为秦白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就如同现代有人突然花了几千万买块沙漠,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沙漠底下就是块大油田。
一时之间,秦白发现自己真的很难解释。现在勇胜由上至下,除了他们的大当家,其他人或者是醉心于江湖,或者随波逐流于江湖,或者莫名其妙的进入江湖,反正都以为自己已经是江湖人。也只有秦白这个大当家做了“叛徒”,竟然想领着所有人退出江湖,安心生活、安心建设。
就在秦白琢磨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边上的曹大材突然说道:“大当家,出头椽子先烂!你想弄私盐赚钱,额不是不赞同。可总要偷偷摸摸的来,等盐帮真的垮了,再有动作也不晚。”
周围众人全都点点头,赞同曹大材的说法。看样子盐商豪富已经深入人心,这帮兄弟还不知道火柴的利润比私盐高的多。甚至都幻想着勇胜能够贩私盐。
“卧靠!”秦白真的急了。这群王八蛋难道吃多了酱油?还真会相信自己会脑抽贩私盐?可等他刚想解释,突然感觉曹大材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等等,大豺,盐帮垮了?这话啥意思?”
“哦,刚传来的消息,盐帮的俊爷在莒州吃了大亏,折损了不少人手。现在外面的谣言很多,有的说连俊爷都折进去了呢。听说是中了扬州人的埋伏,他们看中了登莱两府的地盘。”
秦白恍然大悟,原来李敢他们以为自己也得到了消息,因此迫不及待的先做出动作:“艹!我真没想过吃盐。保证没有!”
私盐市场的过江龙和地头蛇的混战,自己可能掺和吗?就算他们两败俱伤,也肯定会导致江湖乱斗,难道嫌弃现在的敌人还不够多吗?说实话,就算有人把私盐送给自己,也会扔的越远越好。制大制枭
“真没有?”众人将信将疑,“白二哥,那你为啥要买呢?”
绕了一圈,问题竟然又绕回到了原点。秦白感觉心累,长叹道:“哎!不就是为咱们找条退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