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朱紫本来求生欲平平,但是如今她的性命跟白首阳的连在一起,这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她见白首阳的身子摇摇欲坠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心中又急又怒。
奈何江城畔这家伙委实太过顽固,连着被洛朱紫踹了好几脚,还是要咬定青山不放松。三人眼看着就要一同掉下去,好在这时候沧浪已然赶到,一个飞刀直接丢在江城畔身上,顺势拽住了白首阳的后腰带。
江城畔“嗷”地一声惨叫吃痛,再加上洛朱紫已往她脸上踹了十几脚,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掉了下去。上山谷太深,久久都不见落地的声音。
洛朱紫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顺着白首阳和沧浪的牵引,爬上了山崖。在场群雄不少都以为白家和燕子门都要双双陨落一位掌门人了,见洛朱紫和白首阳居然奇迹般地又上来了,终是不可思议。
洛朱紫不禁回头望去,江城畔跌落的地方,光秃秃的,岩壁上寸草不生,江城畔纵使是会轻功,也必死无疑了。
白首阳上来以后呆了好半晌才发觉自己一直攥着洛朱紫的胳膊,登时松开,脸上浮上一层促狭的红晕。又见沧浪在此,还救了他二人一命,虽然他是卢玠的人,白首阳也只得低声道:“多谢!”
沧溟不答,纵身飞回来卢玠身边。决斗忽然出了如此的变故,燕子门和白家的弟子已一窝蜂地哄到白首阳他们身边,全场都乱了。有些人还纳闷江城畔为何出现在这里,更有甚者自发组织走下悬崖去找江城畔的尸体。
孙常者凑到悬崖边上看了一眼,那山谷深得犹如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顿时腿肚子转筋,打寒颤道:“这这……这也太高了……鸟儿掉下去估计都要摔死。江城畔准完了。”
江城畔死了,意味着江湖的第一大威胁终于被去除了。之前刺杀卢玠的罪魁祸首如今也坠崖身死,之前的种种愁云惨淡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沈曦宜也往下瞥了一眼,被卢玠拉回来。卢玠多日不曾见笑影的脸上终于阴霾退散,道:“好了,这回,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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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尚未结束,白首阳和洛朱紫也分不出个胜负来,明眼人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也就不深究了。
因为前几代的事情,白首阳本来跟卢玠不共戴天之仇,然而却因为在千寿峰受了卢玠的恩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相比之下,洛朱紫倒是轻松许多,她虽潜入行宫伤过一次卢玠,却也在谢籍的阴差阳错撮合之下,意外救了一次卢玠,这倒也两平了。
只不过这匆忙之间跑了一个令沉训。这家伙行动犹如鬼魅,令人难以捉摸,这次又像一阵风似地消失了,着实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对此令沉佑保证说他会一直对这个混账弟弟追下去,到时候把他直接就地正法。
也不知道江城畔给谢籍吃了什么东西,控制他的思想,自从谢籍那日刺了卢玠一剑之后,便沉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再醒来便如同三岁小孩般的智力,人事不知,对什么都展现出一脸惊恐的样子,十个手指都怼进嘴里,垂涎欲滴,痴傻异常。
孙常者怀疑江城畔给他动用了什么邪法,特意叫小幺桑过来看看。没想到谢籍惧怕小幺桑,哇哇乱叫个不停,小幺桑没办法,只好将他打晕,然后再探他的脉搏。可最终也没什么结果。
沧浪试问卢玠到底如何处置谢籍,毕竟他刺杀了世子,身上的毒也除不了,今后留着或许是个祸患。卢玠不置可否,只说先把他带回京城医治再说。
说起回京城的事情,最开心的莫过于孙常者。这段时间他被泥巴的死缠烂打烦坏了,回到了京城,泥巴这厮定然不敢再轻举妄为,孙常者倒也能安全些。
沈曦宜一件件地叠好了衣服,坐下问道:“玄度,我们着就要回去吗?事情才刚了,难道不趁着这一段时间好好游山玩水一下吗?”
卢玠摇摇头,笑道:“你不觉得咱们家更舒服吗?”
强牺 pddxsw.com 读牺。沈曦宜一愣,第一次听他说“我们家”——卢府,她好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咱、们、家?”她脸上漾出一道细细的笑纹。
“对。”他亦缓缓地答道,张开双臂将他拥进怀里,“你都来卢府这么久了,怎么听这话还不适应?”
沈曦宜摇摇头,“还真没听你这么说过。”
其实在她心中,虽然早已与卢玠定情,可她和卢玠之间,到底还是横亘了“身份”这两个字,他是世子,还是京城唯一卢贤公的嫡长子,怕是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这候 ai mei 43.c om 章汜。而且,自从上次他跟她说过沈占秋并不是她真正的父亲时,沈曦宜对那许久没回过的沈府,心里更加蒙了一层阴影。
“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他略带温度的额靠在他的额上,低声道:“这次回去,我会尽快解决好李徵玉的事情,然后禀明父母,请太子为我们赐婚,然后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娶你过门。”
他说的话很轻、很缓,但又夹杂着无比专注的神色,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磐石般的许诺。
沈曦宜环着他的颈,靠在他的肩上,柔声道:“玄度,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的。”顿了一顿,道:“‘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我爱慕你,只是你这个人。你不会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若是有一日,你负我而去,我便与你相决绝,到时候,我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现在的诺言,就都不作数了。”
沈曦宜之所以会这样说,乃是因为之前被令沉佑伤得委实太深了。前世她为了令沉佑付出了多少,最终获得了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着实是不值。
制大 制枭。她并非不相信玄度,只是前世的经历令她不会再执念不放罢了。
“不会的。”他定定说着,“我会安排好一切,并且就像你说的,永远无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