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哥哥何海君曾经担任过宛南巡史令,年纪大了之后皇上派他任鸿胪寺卿,负责接待使臣的工作。
他来法华寺见太后,正巧出去时碰见承平,便与她说起南桓的使臣团几日前已经进入北列境内之事。
法华寺虽为皇家寺庙,装饰的富丽堂皇,但宝殿外面却仍保留了一些质朴的古风。
何海君已逾花甲之年,是个非常精瘦的老头,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了,一笑都是褶皱。
“马上就能见到故乡的来客,还希望英王妃不会太过于因思念故国伤神。”
本来远在天边的故乡,似乎要随着几个使臣的到来变得陌生的亲近,承平心里也有几分感触。虽然她还是能够吃着南桓口味的食物,穿着南桓风格的衣裳,但是一想到烟花三月,雾霭迷蒙的淮安,仿佛又能够回到她和阿莱一起坐在河边的杨柳下,来回摆动双腿的场景。
承平回道:“舅舅多虑了,夫君待我很好,在北列已乐不思蜀了。”
何海君对待她既像对待小辈般和蔼,又向对待上级般恭敬,莫名让人舒服。
“我最近要接待南桓的使臣,特意想找一些关于南桓的书籍资料。听说王妃是琅玉先生的弟子?我向来喜好诗文,尊师可谓是算北列文坛之首,不知可否有幸讨几本书来看?”
“承平不敢自称是琅玉先生的弟子,但是先生的著作还是随身带了些来,蒙舅舅喜爱,承平改日亲自送到您府上。”
何海君没料到承平如此有诚意,还要亲自送来,忙摆手婉拒道:“岂敢劳驾。听三殿下说王妃有经天纬地之才,琅玉先生能有您这样的弟子,一定是自鸣得意。”
二人边走边说,从寺庙后面的青山上传来暮鼓声声,远近子规的啼叫在徘徊山间。
何海君心里对承平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李承平放在哪就是什么样,与朝廷官员相谈时,倒像是个风度翩翩的饱学之士,他心里头一次想和女子谈谈家国大事,又道:“我还想就南桓北列通商一事向王妃讨教。”
“舅舅说讨教,实在是折煞我了。但我心里确实有些想法,想请您略听一二。北列年初遭了雪灾,冬小麦的主产地几乎绝收,想必应该供应不过来,只能等到明年的粮食。而南桓地处温暖地域,种的稻谷一年可两熟。去年老天赏饭吃,又是一个丰收年。且南桓有粮食储备,每两年会将仓内的陈米换成新米,再将陈米折价卖到不太富裕的地区。如果这次通商能够从南桓运来粮食,相信一定能解决流民饥荒之事。”强牺 tianlaixsw.com 读牺
何海君点点头道:“南桓物华天宝。如果真能促成粮食交易,确实对两国都使好处。只是大宗货物的运输,在路上极耗费财力,运到北列来的成本也极高,百姓还是买不起。”
承平又道:“南桓水路众多,在平行的河之间开凿漕运,已经形成了非常发达的货物运输通道,不知舅舅有没有注意过,在开放的五个城邑里,有两个正好能够和河北列打通漕运。”
何海君恍然大悟,当时定通商城邑时是南桓先拟定的,他们只当是那几个城邑较小,南桓不太愿意与北列做过多的生意,却没想到在交通上的便利。
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承平最后添了一句:“想来这次使臣一定会与皇上说起此事,如果开通漕运,便是功在千秋之事。”
何海君心中感叹,这南桓人在经贸方面确实强于北列,难怪这仗打了这么久也没拖垮南桓。这候 tianl*aix sw.*com 章汜
何海君又说道:“南桓虽然耕种发达,但是缺乏铁矿和煤矿这样的货物,若是能走海运的话,则更为便利。”
承平也许久未与他人聊过政事,耳朵里一直听的都是钗环脂粉,何海君对通商开海运一事也有些见解,他们一直聊到近午时才告辞。
没想到萧贵妃暗地里跟了他们许久。突然从松树林里面出来。
承平向她行礼,她反而讥讽道:“英王妃不屑于与我们这些女人谈论家长里之事,倒是与和何卿相谈甚欢?”
萧贵妃还想给她扣一顶不守妇道勾三搭四的帽子吗?她放着年轻貌美的英王都不要,还能喜欢老头子不成。
“有才之士相交,自是相谈甚欢。”
李承平经过萧贵妃身边过的时候又说道:“佩姝那个丫头嘴巴挺硬的。只不过,不大忠心呢。”
萧贵妃凤眸里射出了一丝寒光,冷冷地看着李承平离去的背影。
萧贵妃和她的梁子早就结下了,现在不撕破脸皮,拿她安插佩姝在英王府的事情压压她,还不知道她怎么蹬鼻子上脸。
爬山之后腿软了几天,南桓使臣团已经进入了北列的边境,她每日都在忙上忙下,为使馆布置忙碌,一边收集北列税收,财政,外交等方面的资料。
在景韬走之后的第七天,李承平收到了一封他写的信。
景韬小时候就是个泼皮性子,连字都不愿意好好认,更别说花心思练字了,字和刚认全字的孩童写得差不多。家书也不好让别人代笔,这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是他认认真真写了几遍,才挑出一封自认为还算写得端端正正的信。
信里头写安抚流民之事比想象中复杂,可能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让承平遇见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吴典君,要是有人给她委屈受,就先记着,等他回来算账。制大 制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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