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郎君全都有些汗颜,她都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了,看来确实与齐昭若没有不清不楚。
“傅二娘子,是我们唐突了,请你恕罪。”
先有一个年轻郎君带头道歉。
接着其余的几位也都拱手告罪。
他们虽是脂粉堆里常年打滚的纨绔,霸占调戏良家妇女也不是没有,可是到底此时没有酒上头,也是知道点分寸的,先不说他们一时忘了傅相之势不可惹,单凭这小娘子眼下排山倒海的气势,与众不同的性情,就可知必然看不上齐昭若那个绣花枕头。
看来传言真是误人,大误啊!
齐昭若只是在旁边勾了勾唇,又往傅念君脸上多看了几眼。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你似乎永远都猜不到她下一句会说什么。
气势逼人也陡然能转换成肆意耍赖。
他却与那些人一样在心中断定了:
她是不可能看上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的,传言必然有误。
可若是传言无误,那么这傅二娘子莫非真被神仙指路过……
神仙指路,有些荒谬。
有什么念头在齐昭若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却没有抓住。
那最开始胡说八道的矮小年轻人此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好在傅念君已放过了他,没再追问他“有病没病”这个问题。
她微笑着,只对众人道:“希望诸位郎君能记得今日自己说过的话。”
说罢回头很用力地盯了一下久久无法回神的两个丫头,等她们回神,便带着已成同手同脚姿态的她们离去了。
再无一人阻拦,起先被齐昭若捏住肩膀的两个年轻人早已给她了路。
等她拐进隔壁茶坊,有人轻轻啧了一声,低声嘀咕:“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
他们都是阅女无数之人,所遇女子,温柔的有,凶悍的有,矫情的有,却没有她这般……
古怪的。
引来一片点头。
虽然特立独行,不过他们可没那个命去消受。
不知为何,这些年轻郎君想起傅念君适才姿态,个个都心有戚戚。
那躲在角落里的矮小年轻人正要躬身回茶坊,却被人一把从后面扣住了肩膀,他只觉得一股酸麻在四肢百骸间弥漫,唉唉地叫着:“疼、疼……”
回头却见到一张比女子还漂亮艳丽的脸蛋,可那俏脸上的眼眸却如三尺寒冰,冻得人心扉都冷了。
“一点教训,下次就是下巴了。”
齐昭若对他勾了勾唇,那人只觉得这似是罗刹恶鬼的笑容啊!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众人再回头去看,只见那人一只胳膊已然脱臼,无力地垂在身侧。
这还是那个齐大郎吗?
所有人还未在傅二娘子带来的震惊中清醒,又被齐昭若吓得不轻。
丢下已经软地如烂泥一样往地上躺的人,齐昭若捋捋衣袖,淡淡地对其余人道:“走了。”
说罢纵身一跃,正好稳稳地跳上街上一辆急驰的马车。
这是闹市里拉散客的马车,宽大而高,不设棚顶,此时上头已坐了几人,皆被齐昭若吓了一跳。
那赶车的老翁陡觉车身一重,可却没有任何摇晃之感,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车尾已立着一个锦袍少年,只大声唤道:“郎君好身法!”
说罢又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疾驰而去了。
留下茶坊门口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少年,竟无一人记起要给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寻郎中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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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姗姗来迟,丝丝已撑着下巴等了她许久,热茶冷了换,换了又冷已经几遭。
傅念君被下头那些人缠得头疼,坐下便先喝了一杯茶润润喉。
丝丝好奇道:“二娘子这是去了哪里?这般渴吗?”
傅念君道:“骂街。”
丝丝笑了两声,这个傅二娘子,实在是十分有趣。
丝丝原本还不敢与傅念君这般说话,也是因为见傅念君确实不轻视自己,不爱摆架子,不自觉就活泼松快了很多。这候 baol ai xsw.com章汜
傅念君见她虽穿着打扮成一个小厮,却依然粉面含春,肌肤细嫩。
“近日心情不错?”
丝丝点点头,“多谢傅二娘子。”
傅念君说:“不用谢,我们不过是平等交易,你今次,是想好了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丝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不好意思?傅念君不解。
“若是你提要求入宫为妃之类的,我可无能为力。”
傅念君觉得还是要说清楚。
丝丝咯咯地笑起来,“这件事说难办也难办,但是对您,应该也不难办……”
她盯着傅念君的眼神闪闪发光。
傅念君没来由心底一阵气短,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之所以允诺丝丝这个愿望,是希望在她想从良的时候帮她一把,毕竟要脱妓籍,凭她自己,还是有些难办的。
不过丝丝也根本不想脱妓籍。
从她的好姐妹纱纱的身上,她早就看得明白了,男人都靠不住,她吃这风月饭也已习以为常,脱籍了能如何?强牺 baolaixsw.com 读牺
洗手做羹汤,生儿育女,还得担心他们长大后会不会嫌你这个生母出身低。
丝丝是个十成十活得自私的女子。
傅念君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有这般烈性,才会助自己这一次。
若是自己能做到的,自然会帮助丝丝,只是不知她要的是什么了。
丝丝双手捧着脸颊,面上染上一抹绯红,对傅念君道:
“我、我想求二娘子一件事……是、是我想与一位郎君结一回善缘……”
傅念君好笑。
善缘?
她这行,想结的善缘,不就是春风一度的意思。
她竟会来求自己这个,傅念君真是没想到。
这丝丝,还真是个妙人。
“哪一位郎君?”
傅念君问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准备。
丝丝说这事只有自己能办,就说明她是看上了……
傅渊?
难度有点大。
她那些压箱底的药莫非要重出江湖一次。
或许是傅家其他的郎君,再不济,难道她看中的是自己的爹爹傅琨?制大制枭
这怕是不成,自己断断要拒绝她的。
可饶是傅念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还是被丝丝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惊得差点打了手里的茶杯。
“……是寿春郡王。”
丝丝低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