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震惊过后,李薇镇定下来,强撑着送周荻回去,便回了房中。麦芽儿几个看她脸色极差,上前问了两句,她只是摇头,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也不敢再问。
李薇回房后静坐在桌前,思量周荻所说的话,以及想着远在德州,或许现在正在押解回京路途之中的何文轩的究竟面临了什么样的困境,才会出此计策。想了半晌,终不得其法。
对何文轩的能力,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倒不是见过他如何处事的手段,而是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一直平安无事,而且也算是步步高升。只单这一点,便足以能说明他的能力。
望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儿,希望这次他可以平安度过难关。而自己……她伸开双手,放在眼前凝视着,而自己能帮上的,也只有那点点钱财而已——若有需要,便是倾其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周荻回府之后,找沈卓问究竟。本来她听沈卓和周濂的分析,觉得梨花小舅舅没什么大事儿,一个能把自己设计入狱的人,肯定留有后手的。可梨花的反应,让她也吓着了。沈卓知她跑去跟李薇说了实情,无可奈何的瞪她一眼,又长叹一声,“即便是何大人的思虑缜密,可做为至亲的人,她们如何能不担心?说了不让你说,偏管不住你的嘴巴!明儿我使人拿针缝了它可好?”
周荻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儿,又磨着沈卓,让她去跟梨花把事情来拢去脉说清楚。省得她在家里胡思乱想。强牺 suyingwang.net 读牺这候 s*uyin g*wan g*.n et 章汜
两人于第二日早上再次来到李薇家里,李薇顶着几乎彻夜未眠熬出的大黑眼圈儿将两人迎到正厅里。
沈卓便将何文轩如何不得不去德州,那儿又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一一做了简要分析。
最后说道,“听人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何大人抓了德州修堤贪墨案的要犯,暂押在知府大牢,第一晚查狱时,两人还好好的;到第二日早上,开了牢房门,这两个人却已吊死在大牢之中。而这大牢每天晚上是要掌印官巡视之后,贴上亲笔画押的封条,第二天才由典史打验了封条之后打开。一下子死了两个重要犯人,而且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兼河道衙门的委员,这便是起因了……至于那外面传的那些罪名和具体详情,我却不甚清楚。总而言之,何大人去德州,一是身负皇恩,二是两党相争的焦点都聚在他身上。左右皆不是。愈查愈复杂,这样抽身,未必不是好事!”
李薇点点头,是,有些时候,能够抽身便是好事儿!谢过沈卓和周荻,送走他们,自己仍回去枯坐。
直到第三日傍晚,贺永年去武府送了汤米回来。李薇才觉得自己回了魂,还未及出去迎她,却见他急步匆匆的往正房而来,想来是府里下人们与他说了自己这几天的异状。
“梨花!”随着一声略带焦急的呼喊,贺永年挑帘进了屋里,一眼看到她端正坐在桌旁圈椅之上,脸色憔悴了许多,缓步上前,小心的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李薇摇遥头,强扯出一抹笑意,问道,“四姐家的丫头长得象谁?起了名字没有?”
贺永年走近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转,凝眉,“你是不是没好好休息?周家小姐来,可与你说了什么事儿?”
李薇撇了他一眼,“你知道小荻姐姐会跟我说什么事儿?”
贺永年歉意的望着她,将她双手紧紧握住,“嗯,知道。小舅舅的事儿我不应该瞒着你。可是,总不忍心你太过伤怀。再者,小舅舅自有他的打算,不会有事的。三姐夫已去赶去了,在外面拿着钱财打点些,是不会让他在大牢里受苦的。”
李薇叹了一声,点头,“嗯。我知道了。三姐夫会跟着一起到京中去吗?你确信小舅舅的计谋能成功么?”
“嗯,”贺永年点了点头,突然笑了起来,“爹娘让给你捎得好东西,我去使人取来。还有,春杏家的丫头长得极可爱,小眉眼极象睿哥儿……”
李薇默了,丫头长得象武睿……不觉失笑,“不知道四姐和睿哥儿的脾气会不会累加到这个小丫头身上,若是那样可是大不妙!”
贺永年看了看她神色,虽然忧虑不退,毕竟眉眼宽展了些。又逗她说了几句话,让人将何氏给她的东西拿进来。
李薇打开一瞧,失笑,竟是一包婴儿小衣衫,有斜襟小褂子,开裆小绸裤,三四双虎头鞋和小花鞋,小包被,几件小花袄子,小花棉裤,各种颜色的围嘴子……
贺永年早先也不知这里面是什么,此时也笑将起来,将那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衫拿在手中把玩着,逗她开心,“娘也急了呢。”制大 制枭
李薇在这近三天的时间里,细细的消化了何文轩入狱的讯息,虽然担忧免不了,可……隐隐的也相信了他定能平安无事。
又与贺永年说了这些话,心头舒畅了些,笑了一下。两人围着那堆小衣裳看了半天儿,李薇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困意上头,强撑着问了周濂没有递信儿来,那边情况如何,有什么消息不许瞒她等等。便去里间儿小睡。
九月中旬,周濂的信终于到了,是自离京城二百里的驿站中发出的,信中说,因囚车戒备森严,他一路上都无法接近,只是一路跟着。终于在这个驿站中买通一个驿卒,趁夜与何文轩见了一面,因时间短,只匆匆说了几句话。何文轩精神尚好,一路也并未受太大的委屈。又说在京郊已与孟府管家相遇,京中的事情会和孟府的人共同打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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