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月余里,李薇的日子颇平静了一段时间。
因贺珺出门的日子将至,男方突然嫌弃起女方的嫁妆少来,听说乔姨娘哭着求贺萧贺夫人再给添些,热热闹闹的你争我压,你来我往十来日,太太终吐口将方山的一间丝线铺子给了贺珺,这才算是略略将此事平了。而此时离贺珺出门的日子已剩下不足十天儿了。
再有就是,自打上次贺大少爷说过要做官盐生意的事儿之后,贺萧便在孙姨娘院中歇息的次数多了起来。孙姨娘的荒地,李薇也是真的下了力帮她整治,现如今已全部开完了荒,种上绿肥,前几天刚下过一场春雨,听麦芽说,绿肥长势极喜人,孙姨娘对她也愈发殷勤。
过来几次,因李薇要抄佛经,她没久坐,只是话里话外透出来,她在贺萧面前替二少爷二少奶奶说了好多的好话儿。
李薇也以“投桃报李”的姿态,隐晦的劝孙姨娘,一应规矩面上的事儿,先别与太太争。争这些无用,又容易落人把柄口实,争那些实实在在能添底气,能傍身的东西,这才是正事儿。有了底气后,旁人想压你也压不着了。
孙姨娘深以为然,在明面儿对贺夫人愈加恭敬起来。不过私底下的小动作却不少,主攻贺萧这尊大菩萨。
太太给贺珺添了铺子做陪嫁,正在“得势”的孙姨娘自是不甘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趁机向贺萧讨了一间与丝线铺子相当的小粮铺,为贺瑶做嫁妆。
这候 *.*com 章汜。有些微的宠爱,有钱财傍身儿,贺瑶的嫁妆又有贺萧开口,隐隐约约的,妻妾暗里相争的意味浓厚起来。
李薇听着几个丫头打听来的闲话儿,心中乐呵,心说,也许再该挑个什么事儿,添把火,让她们争得更厉害些?
可还没等她想出法子来,三月底,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来,病了近两年的老皇上,驾崩了!
强牺 99bxwx.com 读牺。举国上下禁彩衣,禁婚嫁,街上四处可见门头挂着的白布,不许百姓喜形于色。铺子门头上,红红的灯笼,各色招子,都被取了下来。满街的行人,皆是青白灰的衣衫,时不时可见敲着梆子的官差,策马飞驰穿过街道,重复吆喝着各种禁忌。老百姓们更是不敢大声说话。气氛沉压压的。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味。
李薇在感叹的同时,突然思及远在京城的何文轩,心里霎时慌乱起来。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不代表她不知道,新旧皇权交替之际,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雨。
即使是没有风雨血腥,新君与先皇的政令也不会全然认同,哪怕只是一个小小态度的改变,给如蝼蚁般的百姓或者官吏们带来的也是灭顶之灾。
心中这样想着,却又侥幸的想,何文轩不过是翰林编修,并非实权官职,即使是有影响,也不会严重到这般地步。
先皇驾崩,对贺府的直接影响便是贺珺出嫁的日子不得不往后拖延。已满二十岁的贺珺,先是因大少爷的婚期不定,不得不压后,现在又碰这档子事儿,也着实可怜。
这一日午饭过后,麦穗将刚从旁处听来的消息与她说着,“小姐,我听说,乔姨娘听到圣上驾崩的消息,当时就昏死了过去。被掐醒后,在院中好哭了一场,说是太太误了三小姐!”
李薇将抄好的经书合起,拿给她,“去放好。”
然后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望着外面略有些阴沉的天空,一笑,“她们乱了便没咱们什么事儿。乔姨娘怪太太也不是没道理。早先三小姐的夫家过来说,让太太新添一间铺子,另成亲的日子提前些。太太不应,左推右推,铺子只给了一间小小的,婚期也提前不得了。现在可好,这一守国丧,少说也要等三个月或者半年。三个月时间也许不算太长,可谁也难保这中间不再出什么岔子。听说三小姐那位夫婿的年龄也不小了。”
麦穗回道,“是,是与姑爷同年的,生月还略大些呢。”
正说着,桂香过来回,“小姐,咱们老夫人派人送信来,何家堡小姐外祖母一家过来了。”
“什么?”李薇惊喜的站起身子,“多早晚到的?都有哪些人来?”
桂香笑着回道,“午时到的。说是小姐的大舅姥爷大舅母和小姐外祖母外祖父一同前来的。”
李薇欣喜之余,又疑惑姥娘家里来人,是不是有旁的事。自她们搬到宜阳以来,姥娘一家来的甚少,大多是何氏与李海歆回去探望他们。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原由,倒是往何文轩身上又深想了一会儿,仍是没头绪,便叫麦芽来,“你去回太太,我要回城西一趟,若太太问何事,你就原原本本的回。”
麦芽应声去了。李薇便开始换衣衫,过了两刻钟,麦芽回来,“回小姐,太太说,即是二少奶奶外祖母外祖父一家来,你便去吧。不过,那佛经也要紧,小姐早去早回吧。”
李薇扫过她为之奋战了近一个月的佛经,心中嗤然,世上偏有那一种人,坏事做尽,却装着一副慈悲心肠。
※※※※※※※※※※※※※※※
制大 制枭。李府中,李薇姥娘正与何氏高兴的说着,“……文轩三十多岁才得一子,我在家里不知谢了多少遍菩萨,一门心思想去瞧瞧。旁人家的媳妇生产时,都是婆婆在跟前儿张罗,他们心疼我年龄大路途远,不让我奔波。可我不去瞧瞧,放心不下。哎哟,我的小小孙子,也不知道长得是个什么惹人喜欢的模样……”说着已抹起泪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