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县的天中节,与李家村的侧重点稍有不同。天中节正值麦收时节,在李家村的时候,顶多是改善改善生活,做些好吃的,插些艾蒿,剪五色花纸等,略应个节景并不大办,都紧着麦收呢。而在县城之中,这个节日明显比乡下隆重许多,而且侧重于天中节的另一个别称:女儿节。
这一日,未出阁的少女须佩灵符,簪榴花,精心妆扮,娘家又要接出嫁的女儿归宁,回家躲端午,日子久了,这天中节也渐渐成为女子们相聚说笑玩闹的节日。
上午在周荻闺房之中闲聊,听她噼里啪啦的说了许多关于宜阳县的天中节习俗,李薇以为她是有心向自己科普,免得她跟土包子一样,惹人笑话,却没想到她的目的却在最后一句,“梨花,咱们这里过节,不但要插艾悬五雷符喝雄黄酒吃粽子,还要佩带香嚢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眨啊眨的,李薇不明所以,正要往下接着问,她又说,“香嚢我可是不会绣的,那个梨花……”
李薇听到这儿明白了,周荻哪里是好心给她科普,明明是替周濂向三姐索要那香嚢才对。
她不由的笑出声来。
年哥儿坐在她对面,看她自出了周家便是副嘴角含笑沉思的模样,这会儿便问,“梨花在想什么乐事儿?”
李薇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这候 li ngchenks. com 章汜
说话间,目光扫过他腰间挂着的孤伶伶的玉佩,突然很想八卦一下,象这样的节日,有没有人会记得绣一只香嚢塞给他?思绪刚触及此,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是一块不可触及的禁地,连在心底私下想那么一下下便觉得不舒服。
这样的情绪让她不明所以,悄悄的瞄过去一眼,他双目朗朗含着笑意相询,李薇忙又摇了摇,表示她什么都没想。
年哥儿轻笑,挑车帘向外扫过,回头,“我们直接回家吧。这会儿日头毒辣着呢。”
李薇忙点头,“好。”从周家出来时已是末时三刻,约是下午二点钟的光景儿,天越来越热,她也有些饭后困倦。
再看年哥儿,双颊有一抹酒后的红晕,想必午时也喝了不少的酒。便又说,“你也一起回去歇歇再回那府吧。娘给你留着房间呢。”
年哥儿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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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儿,李家人刚用过早饭,有人敲门儿,孙氏过去开门儿,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封素雅的贴子进来,向何氏道,“夫人,是佟府送来的贴子。”
何氏摆手,“孙家妹子,叫什么夫人?!咱们家不兴这个,你呀,还称我大嫂就好。”
何氏一边说,这边春杏已将那贴子接过去,李薇伸头过去看,却是柳氏邀自己一家去看戏的。
何氏听说是这个,下意识就想推,不过,她话到一半儿,又顿住,想了想,问孙氏,“佟府是什么人过来的?”
孙氏道,“是一个管事模样的媳妇儿坐车来的。”
何氏看了李海歆一眼,他也是一副眉尖蹙起的模样。自己思量了一会儿,便和孙氏说,“行,你去和佟府的人说,明儿我们必去。”
李薇兴致缺缺的皱皱鼻子。春杏也拍拍手道,“我不去,明儿大姐来呢。”
何氏笑笑,“年哥舅母请了咱们,还能漏了你大姐?只怕这贴子是一同送的呢。”
李海歆想了想便说,“反正也没事儿,你们就去一趟吧。若是旁人旁的时候还能推推,这会儿你们若推,年哥舅母还认为咱是因石头派了官,在他们面前儿摆架子呢。”
何氏一叹,“谁说不是呢!”
佟府的马车走了约有一个时辰,衙门里老车夫过来送信儿,送的正是柳氏请春桃去看戏的事儿,说她已知道何氏去佟府,今儿家里有事儿,出不来,明儿就在佟府见吧。
李薇跟何氏说,“娘,你说是不是小玉又在折腾大姐?”
何氏拍她一下,“她是当大嫂的,闹腾两下也没什么。”说着催她们自己去准备明儿见客的衣裳,便出了厅中,向厢房走去。
李薇知道她娘心底肯定不是象嘴上说的那样,只不过是无可奈何。也可能是怕她们一时认为大姐太过委屈,心性左了,对小玉恶言相向。
再者,以她娘与石头娘相处的融洽程度,这会儿她还真不好太过责怪小玉。也不知道石头娘过些日子会不会过来,来了后,看见小玉这副模样,又是个什么态度。
自己在心里左思右想,想了半晌,愈想愈郁闷。直到周荻兴致极高的来到李家,她的心头还是沉甸甸的。
周荻看她笑得不欢畅,小嘴一撇,“不欢迎我来吗?”
李薇忙笑,“不是呢。小荻姐姐今儿怎么来晚了呀?”强牺 lingchenks.com 读牺
周荻神秘一笑,招小丫头上前儿,让她手中捧着的盒子放在桌上,又问,“春杏呢?”
这时,春杏从后院出来,听到她的声音,在外面应了一声,进到厅中,“找我什么事儿呀。”制大 制枭
周荻笑咯咯的拉她到桌子旁,按她到椅子上坐了,伸手去开那盒子,“这是我刚在胭脂铺里买的,明儿你们不是要去佟府做客吗?可要好好装扮一下。”
李薇笑了,倒了半杯子菊花凉茶递过去,“小荻姐姐怎么知道的?”她问完才意识到,柳氏即请自己家人,三姐又与周濂定了亲,必定不会漏下她,便笑道,“原来也送贴子给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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