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赶早去送了舒掌柜,回了木花坊就被灵秀缠住,因为景玉霜已经绣好了王上和与她通身华贵的锦服,穆十四娘干脆让灵秀在上面添了缥缈的绶带,绣完之后,灵秀感慨,“若是底下再绣些云彩,倒像是天帝出巡。”
穆十四娘笑笑,“可学会了?”
灵秀看着自己的成果赞叹,“以往怎么没想到,就在上面添着绣,人竟会像立起来一样。”
穆十四娘只想尽快完工,又挑了合适的线,手把手教了灵秀要领。所幸其他的,景玉霜都没有先入为主,不用费心修改,只用照着她选好的颜色和范围,绣了便是。
等绣完之后,穆十四娘叮嘱灵秀,“这幅绣图全是你一人所为,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木花坊的绝技就是。”
灵秀嘴快,“我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是她。”
穆十四娘点头。
晚间上了马车,洛玉瑯居然不再,等回了院子,发现他正坐在书房,面前是堆满的账本。“漫游总算回来了,我还是不喜欢算这种细账。”
“那吃了饭,我帮你。”
洛玉瑯似有些犹豫,“你不累吗?”
穆十四娘摇头,“坊里的账目我基本清楚了,其余的,皆有专人理事,比起头几日,轻松多了。”
洛玉瑯望着她,“现在看来,漫游随时可离了我,我却一刻也离不得漫游。”
穆十四娘白了他一眼,眼见着桌上热气腾腾,“怎么想起今日吃锅子?”
“前日我就馋了。”洛玉瑯轻笑。
穆十四娘又赏了他一个白眼,“我还当立冬了呢?”
“立冬哪有这样清爽,只你我二人。”洛玉瑯说完,不等穆十四娘第三个白眼,赶紧解释,“说说而已,父亲和嘉诺都是至亲。”
说完想起一事,“今日公主府送了帖子来,望仕生辰。”
穆十四娘拍了拍脑袋,“真是忙糊涂了,竟忘了十五郎的生辰。”
“幸好还有我这个姐夫在,礼已备好,明日你早些去木花坊告个假。”洛玉瑯夹了个肉丸,吹凉了些,喂给了穆十四娘。
“我自己可以吃。”穆十四娘张嘴接住,洛玉瑯凑近了,“昨日那样疲累,今日天没亮就起了,我心疼。”
穆十四娘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惹得他越发得意。
芜阳公主挺着肚子,走一步都是艰难,穆十四娘心生不忍,“何不坐下,也松快些。”
吴夫人替她回答,“御医说了,孩子长得好,要多走动,到生产时,才会容易些。”
穆十四娘想当然地说道:“我当时绑肚子时,洛诚的娘子常说,肚子大是因为吃得太多。”
十五郎难得地接了话,“起初害口,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又常饿,不吃又受不了。没想到全长在孩子身上,要是有什么法子让孩子变小些就好了。”
话音一落,就被吴夫人笑骂道:“浑说什么呢?哪里由得了你。”
芜阳公主护夫心切,“我现在每日多走少坐,又减了饮食,这个月已经没长多少了。”
洛玉瑯一直沉默着,回程的马车上,突然冒了一句,“反正已经有嘉诺了,不如你别生了吧。”
穆十四娘失笑,刚刚母亲还在追问是何缘故一直没有喜讯,他这里被芜阳公主的肚子一吓,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候 .c om 章汜。“生儿育女,本就如此。”穆十四娘内心一直期盼能有儿女环绕膝下,想着母亲说要她上些心,莫冷落了洛玉瑯。
虽然说得含蓄,但穆十四娘还是听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其实她也纳闷,她与洛玉瑯也算情投意合,到底为何至今没有喜讯,她也不太明白。
这个纠结的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年节时,无论是洛府还是木花坊都是最忙的时候,她都恨不得一人分得两个人用。
等到了立冬那日,终于木花坊放了假,有了些空,想着许久没去看望过名义上的婆婆景妍凝,一入院子,就看到红衫和绿衫两位小娘子花枝招展地站在院中。
见了她,神采飞扬,见过礼后,绿衫小娘子说道:“夫人是来相请的吗?今日立冬,景家最是重视,还会有歌舞戏。”
穆十四娘回答:“洛府并没有这样的讲究,我是来看望母亲的。”
绿衫小娘子直接皱了眉,红衫小娘子嫌弃地看了眼景妍凝所住的正房,话倒说得好听至极,“早上刚服侍姑母吃了早饭,现在恐怕是睡了吧?”
穆十四娘听了,“那便是我来得不巧,等母亲醒了,我再来吧。”
绿衫小娘子见她准备转身离去,拦住道:“夫人,今日立冬这样的节气,不会让我俩就在这院中孤零零的渡过吧?”
穆十四娘回道:“这事以前倒是从没有过,待我回禀过家主,再来延请吧。”
“家主不是说,内宅之事,皆是夫人做主吗?”红衫小娘子说完,绿衫小娘子就接了话,“夫人在担心什么呢?”
穆十四娘微皱了眉,这两人借口侍疾,数月不走,洛玉瑯恨得牙痒痒,若不是洛老爷拦着,早就将景妍凝搬去了族里居住。
“我一向宽厚,但也以家主为重。两位长留此间,同城之内,逢年过节也苦守于此,若家主允许,我再派人来延请两位。”说完不待她们再有口舌,径直离去。
强牺 yanmoxuanxiaoshuo.com 读牺。绿衫和红衫对望说道:“谁说夫人好拿捏的,这话就该让他们来听听。”
红衫叹了口气,“比起同在老太君跟前的几位姐妹,我们这数月也算过得清闲了。今日立冬,这样有礼数的人家,断断不会让我们这样的贵客就这样冷清的渡过,你且安心等着吧。”
制大制枭。“那我再去换身衣衫,刚才夫人那套葱绿,好像比我身上的这件更好看。”绿衫说完,匆匆回了厢房。
红衫有些得意,府里的这位夫人惯喜欢绿色,深深浅浅的,每套都那样好看,衬得肤色白中透亮,幸好自己素来着红衫,当真也算幸运。
想着景家安排的任务,顿时觉得自己比绿衫多了几分胜算。想着更精致些为好,也匆匆回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