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师傅腿伤后,为了尽快走路,每日都拄着拐走上数里。当家的,不如你也多多练习吧?”穆十四娘提着建议。
“爷岂能一瘸一拐地走路?”洛玉瑯一口回绝。
“那也比不能走路的好。”穆十四娘刚说完,洛玉瑯就接道:“果然是嫌弃我了。”
穆十四娘说道:“怕我嫌弃,就老实拄拐练习。”
“除非你陪我一起。”洛玉瑯继续耍赖。
这点穆十四娘倒是没有异议,只要他能尽快恢复,陪他一同练习又有何妨。
此后,只要绣坊没有急事,她就强拉着洛玉瑯每日早晚,围着别院的小径转圈,坚持要他练够半个时辰,“先从半个时辰练起,等见了效,再延长时间。”
洛玉瑯一手拄拐,一手扶着她,嘴角带着笑意,与她边走边聊,聊得没了话题,就天南海北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与她听。
青荷得空见了兄长,担忧地说道:“公子真可怜,好生生的竟然折了条脚。”
一向面无表情的青蓿竟然表情有些古怪,“公子吉人天象,自然会痊愈的。”更难得地多添了一句,“以后公子练习走路你躲远些,免得他难堪。”
青荷不疑有他,老实躲得远远的。
洛玉瑯见身后终于无人,有意将重量压在了穆十四娘身上,受了累的她只得靠紧了洛玉瑯,“累了吗?我扶你坐坐吧?”
洛玉瑯凑近她耳边,“要是你能鼓励一下,我说不定就有力气了。”
“当家的坚持一下吧,我看你今日就比昨日要好上许多。”穆十四娘老实安慰道。
洛玉瑯却停住了,等穆十四娘转头看他,侧着脸凑了过去,穆十四娘见四周无人,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现在可以继续走了吧?”
心满意足,满脸含笑的洛玉瑯不着痕迹地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当真力气回来了。”
“你试试单独拄着拐能不能走?”穆十四娘毫不察觉地说道。
洛玉瑯更搂紧了她,“不要,那样多难看。”
“跟你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同?”穆十四娘以为他腿脚不方便,赶紧扶住了他。
“你不是我,如何知晓?”洛玉瑯催促道,“往前走吧,昨日那朵花应该开了,要是长得好,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看他有伤在身,医者常说,心情开阔,万病能消。见他这些天来,与自己说说笑笑,倒是比头一日见他心情好上许多,“那我去拿画板来。”
洛玉瑯不置可否,走到小花园中,昨日含苞的嫩黄色月季果然已经盛放,穆十四娘刚扶了他坐下,就有护卫快步上前,利落地摆放好画板,又利落地退走了。
“刚刚也有人在吗?”穆十四娘想着刚才的事,一脸燥热地看着洛玉瑯。
洛玉瑯摇头,“就算有人在,也不会偷看的。”他说得平常,穆十四娘却听得心惊,“日后你再也别提这事。”
“好。”洛玉瑯对着那朵月季,勾着线,回答得极为自然。
“等你伤好了,你我就像约定好的那样,以礼相待。”穆十四娘咬着唇,“再不许你欺负我。”
“好。”洛玉瑯依旧答得极为自然,似乎注意力都在那朵花上。
“你再违约,我就搬去绣坊。”穆十四娘说道。
洛玉瑯停了笔,回头瞧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不置可否。
“我是当真的。”穆十四娘说道。
强牺 shucang.cc 读牺。“嗯。”洛玉瑯轻轻回道。
之后良久,不见她再开口,洛玉瑯回头看她,见她正呆望着前方,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朝霞映照在她的脸上,似蒙了层光,将她精致的面容衬得有几分不太真实,仿佛挥手就会消失一般,不敢轻易去惊动。
她的喜好一直没变,依旧是一身荷绿色的裙衫,是绣坊新出的样式,织锦与绣纹相处益彰,与她沉静的性子十分贴合。
洛玉瑯突然发现自己竟忽略了她的成长,现在的穆十四娘已经有了小女儿的形态,身上的稚气少了许多,眉眼间却添了些妩媚。
就像现在,如剪的秋眉,似雾的双眸,如帘的睫毛,挺立的俏鼻,自然上扬的唇角,无一不让自己沉沦其中,不愿移开视线。
“生气了?”洛玉瑯轻声问道。
穆十四娘却只扫了他一眼,脸上依旧不喜。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洛玉瑯放下笔,招手想让她过来,对方却视若无睹。
“刚才确实没人。”洛玉瑯无奈承认,“我也答应你,往后绝不再犯。”
穆十四娘回了句,“你这人皆不可信。”
这候 . c om 章汜。洛玉瑯不肯了,“我为何不可信?!”
“细想来,我一直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为何还要信你?”穆十四娘说道。
洛玉瑯心说,我不算计你,你早不知跑哪去了?又不知会遇到些什么?“你为何总要将我往坏处想?”
“因为你做的事都经不得细想。”穆十四娘偏头看他。
洛玉瑯失笑,“你且说说,再听听我的解释,可好?”
穆十四娘摇头,“你巧舌如簧,万事都有理由。”
洛玉瑯一时情急,起身走到她面前,却突然呆住了,穆十四娘则一脸得意,“就说你是装的,这下没话说了吧?”
“其实也不是为了骗你,只不过我辛苦赶来看你,你却乐不思蜀,实在让人不忿,才顺势而为。”洛玉瑯解释着。
见仍旧没将她说服,洛玉瑯坐在她身边,刚想凑过去,穆十四娘就怒目而视,惹得他只能无奈地摇头,不甘愿地往旁边挪开了些,“我说与你听好了,我打算这样回京。”
穆十四娘轻叹一声,“那就祝当家的旗开得胜,我先去绣坊了。”
洛玉瑯一把拖住准备起身离开的她,“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如我们再说说话吧,免得你又说我算计你。”
“我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当家的也不能算计什么。”穆十四娘说道。
制大制枭。“我认定你了,你也可以当成我算计你,不过,这词不好听,不如你说我赖上你,这样更贴切些。”洛玉瑯拉扯着不肯放手,确实有几分赖皮的模样。
穆十四娘无奈回头,“你就这么笃定?”
洛玉瑯坚定答道:“自然,我已经被你占了无数次便宜,除了你,再不能让别人碰了。”
穆十四娘几乎失语,“你这人,真是,你不必提醒我,我不妨告诉你,穆府回来的女儿,也有再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