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日一早,江青山就去秦家村,给秦光和几户走得近的都透了气。
秦光跟秦奇,还有秦黑牛听到这个消息都吓了一跳。
在普通人眼中,官兵跟匪徒差不多,要是来强行征粮,那就是抄家。
“青山,你可是打听清楚了?”
秦光脸都白了,他家里可是把全部银钱都买成粮食。
趁着流民过来时,城里有人逃到镇上。
这段时间两个儿子每天提几斤在镇上高价卖,小小的赚了些钱。
要是被人连家底抄了,他都要吐血。
秦奇跟秦黑牛也买了粮食,他们虽然没有转卖,也是小心翼翼藏着。
这场乱世还没过,他们都不敢放松,此时听到江青山说要来兵,顿时都傻眼,此时齐齐看向江青山,只等他一个解释。
江青山捏着手,不知道怎么给人说起,这话是尹陶一个毛头小子说的,无凭无据。
娇娇跟景阳要相信,自己半信半疑,还是将粮准备出来。
现在这些村里人可不好说了,自己总不能说是梧君阁学徒娃说的。
见江青山支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秦光也不再逼他。
秦家村的人现在都知道江家跟镇上的梧君阁,亭长何员外,还有八宝轩几个关系好,肯定是从哪里得到风声。
现在提前给他们透气,就是要自己准备准备。
秦光一拍大腿:“好,青山,老叔也不问你是哪听的消息了。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兵荒马乱的,有个防备也好。”
他看向其余几个人:“**子都不会白走一趟的,拿不到粮就要抄家,这粮是肯定要出。你们几个悄悄给村里人说一声,让大家准备点粮食在外面,至少也得十斤,多出粗粮,少出细粮。”
秦奇他们也知道这种事情就是平常也难免会有,更何况是战乱,能破财免灾最好。
于是,秦家村顿时骚动起来,有互相打听的,有秘密挖地窖的,有往亲戚家搬东西的,骂骂咧咧几天,每户人家多少都准备下军粮。
慌乱而紧张中时间一天天过去,传言中的官兵并没有到。
只坚持了三天,躲出村的人就回来了,都说肯定是骗人的鬼话。
在这种期盼又害怕的心情里,江景祥成亲的日子到了。
这可是大事,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慌乱的时候,江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低调,而是大张旗鼓,让秦家村前些天的莫名紧张一扫而空。
村里老宅中张灯结彩,门口披红挂绿。
小孩子们在青山院和村里来回跑着,给大人们说着新娘子在梳头……新娘子已经在拜亲,如同时况转播一般。
康家的父母哥哥此时都在青山院送亲,乱世里能安稳成亲,连那点离愁都没有了。
康舅母跟翠翠还是假意哭几声,表达一下离愁。
就在欢喜的气氛中,一抬花轿从青山院抬出来。
没有从村道直接进老宅,而是在村里绕了一圈。
江景祥骑着马,胸挂红花,在江景阳、江景文,还有傅云轩等伴郎的陪同下,喜气洋洋将花轿领进老宅的门。
喜炮声声,秦光帮忙主持婚礼,老宅里热闹非凡。
江团是唯一的小姑子,今天也是穿戴一新,留在新房里陪新娘聊天。
康家的几个亲戚都被好好安排着,由江景秋跟傅云轩陪着。
而村里一众婆子媳妇则在柳氏和秦奇媳妇的带领下,帮厨打下手,一切事情忙而不乱。
这次掌勺是悦凤楼请来的大师傅,现在镇上都关门闭户,路上客商也少,酒楼的生意也差。
被江家一邀请,掌柜带着伙计就亲自来了。
这一场婚宴本该办得盛大,宴请全村,可现在正是灾荒年景,虽然秦家村还不缺吃,可也人心惶惶,粮食紧着用。
还好江青山提前跟秦奇家预定下一头猪,又把秦黑牛媳妇养的小鸡买了,几桌子酒菜还是丰盛,村里家家出一个当家的赴宴,坐满十几桌。这候 yunxuange .org 章汜
另外江南山还请了镇上的何员外等同窗一杆人,平时推杯换盏时颇为投机,可此时没人上门,就三两个送了几百文钱当贺礼。
另外,何员外本人没有来,还是遣了门下管事过来赴宴,算是给江青山面子。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到新娘子拜堂进了洞房,江景祥出门敬酒宴客时,留在村口的几个小子慌慌张张跑进村来。
“村长爷,村外来了好多官兵,已经进村了。”
此时正是酒酣耳热之时,听到说有官兵进村,顿时全场脸色大变。
早就知道消息的人也不吃席了,丢下筷子拔腿就跑。
那些不知道内情的,还一脸懵懂的看着人群四散奔逃。
老宅里刚刚还欢声笑语,转眼间就空空荡荡。
到处是泼撒的酒水,吃过一半的菜肴,翻倒的桌椅板凳……看上去无比凄惨。
就连忙着捡鞭炮的小孩子都被大人拖走。
江团原本跟村里妇人坐在房里吃席,此时也只剩她一个还怔怔拿着筷子。
江景阳跟江景文找到她:“娇娇,怎么办?”
江团放下筷子,取出手绢擦一下嘴角道:“这一天总算来了。大哥,你跟爹一起去村口看看再说,不用怕!”
从尹陶走后,她就在准备这一天,现在来了,她提着的心也落了地。
尹陶没有说谎,既然还说不用反抗,没有危险,那也再次相信就是。
江青山肯定不会这样想的。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哪怕江青山跟秦光早有心里准备,也是胆战心惊,毕竟对方是官兵。
等几人急忙赶出村子,就看见一队带刀的兵卒正整齐列队站在那里。
虽然身上铠甲不齐,帽缨暗淡,可手中的刀枪雪亮,眼中都是冷厉。
那一身掩饰不住的血煞之气,表示这些人手上都是带着命债,而且还不止一条。强牺 yunxuange.org 读牺
跟这十几个官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村里正轮值的五个青壮则蹲在旁边瑟瑟发抖。
秦光迎向最前面骑马的将领,颤着声道:“在下是秦家村的村长,不知道将军有何事吩咐?”
那人哈哈一声:“秦村长是吧!哈哈,我算哪门子将军!你叫我高校尉就是。”
此人三四十岁年纪,脸上一大块疤痕,眼深鼻勾,很是一副凶相,虽然语言和气,秦光也不敢叫他高校尉。
“高将军远道而来,请跟老头子到寒舍……”秦光鼓起勇气应酬。制大 制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