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那处民宅里第一次见到女人,冯姝就怀疑她和西平侯府有关,可看到她的脸,又觉得不太可能。
女人的年纪虽然和阿桃相仿,可她们的长相、说话的声音大相径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阿桃会什么易容术,能够把自己装扮成完全不同的样子迷惑人?
可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这个本事。
冯姝完全看不到阿桃的样子,却听到肖十三震惊的声音:“你的脸——”
冯姝心里巨震。
阿桃被毁容了吗?
这时候,阿桃恰好转过脸来,冯姝看清那张脸,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阿桃用水往脸上轻轻一拍,她的额头和下巴便裂开了,再轻轻一掰,就掉落了下来。
原来那额头和下巴都是假的。
再看那张没有了假额头和假下巴的脸,冯姝的眼里不由得有了泪意。
虽然那张脸比从前黑了、瘦了,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原来阿桃果真活着!
冯姝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出房间。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忽然又停住脚步。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能去和阿桃相认,会吓着她的。
……
房间内的肖十三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是……阿桃?””
阿桃点点头,眼圈变得通红:“对,十三,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西平侯府的人全都被杀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肖十三颤声问。强牺 miaoshuyuan.com 读牺
阿桃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夫人那天一大早让我去郊外的庄子上办点事,我忙到天黑才回来,刚走到朱雀街,远远就看到侯府门口围着很多人,我赶紧冲过去,就看到……”
她记得那个夜晚,当她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时,就看到西平侯府门前一片血红。
王府的卫兵一个个冲了出来,又一个个倒了下去,鲜血喷出来,把门前的石狮子都染红了。
说到这里,阿桃双手掩面,因为不敢放声哭,只能强忍着,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肖十三听了阿桃的话,一脸震惊道:“你亲眼看到西平侯府的人被杀了?”
阿桃点点头,颤声道:“是的,就像切西瓜一样,一刀一个人头……”
这一刻,隔壁的冯姝也忍不住泪湿了。
她猜到父母家人一定死得很惨,却没想到会这么惨。
肖十三双手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听说这件事时,已经是一年后了,想到那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师父就这样没了,一直都不愿相信。
有一次,他偷偷溜回来,想寻找点蛛丝马迹,可刚走到那条街上,就被萧玉墨的人发现了。
那次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早已落入了萧玉墨的魔爪。
这些年,他虽然也想着回来给师父报仇,可为了躲避萧玉墨那条疯狗,他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地活着。
他原本以为西平侯府已经没人了,想不到阿桃竟然躲过了一劫。
“你弄成这个样子,是怕被人认出吗?”肖十三指着阿桃手里的假下巴道。
阿桃苦笑了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有件事她没说,当时她混在人群里,看到杨侍郎也出现在那些杀戮者的队伍里。
那一刻,阿桃悔恨交加。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当初要是她不在他落魄的时候救了他,这个家伙就不会飞黄腾达,也就不会害了自己,更不会害了整个西平侯府。
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救了一头狼回来,害了自己,也害了恩人一家。
对于这个人,她原本已经把他忘了。
却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那一刻,阿桃发誓,一定要亲手斩杀了这个畜生。
不过,在那之前,她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以便伺机报仇。
以前她是住在府里的,所以不用担心被人认出。
可现在,她必须要出去干点什么先养活自己,这样难免要抛头露面,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为了活下去,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花一个时辰来化妆,用面糊做成额头和下巴粘上,敷上一层粉,再点上几块黑斑,就变成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她顶着这张脸生活了一年多,愣是没被识破,这也是她值得庆幸的地方。
肖十三眼中也蕴了泪,颤声问:“我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阿桃摇摇头:“我没看到公主,听说她是在去苗疆和亲的途中被杀死的。”
“你说……我师父会不会没死?”
阿桃摇摇头,叹息道:“不可能,公主要是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来?”
一墙之隔的冯姝看着阿桃默默道:她回来了,只是暂时还不方便和她相认而已。
她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
定安侯府忙着冯二姑娘的婚事,自然也就顾不上冯姝了。这候 miao shuyuan*.c o m 章汜
冯姝从画舫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二人走到后院,紫陌撩起裙子刚要钻狗洞,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冯大姑娘——”
冯姝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一身红衣的长平公主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眨了眨眼睛道:“果真是冯大姑娘,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紫陌看清来人,不由得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姑娘,长平公主竟然找上门来了,要不你赶紧进去,婢子在这里给您挡一挡。”
冯姝也觉得意外。
这么晚了,长平公主来定安侯府干什么?
不过,长平公主既然亲自来了,她就这么躲开也不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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