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听了自家叔父的话,托了人寻到了戴义,将此事拣着说了些,便询问道:“不知公公有何高见?”
戴义是皇帝身边的人,知晓的自然也多些,这会儿听了他的话,虽未明说,其实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他笑了笑,“此事咱家得禀报皇上才行,毕竟这调的人不少,又岂能毫无动静。”
“这……殿下吩咐了……”
“殿下只管达到目的,至于过程如何,却是不在意的。”
张安一噎,这么说也没错。
戴义去了西暖阁,将此事与皇帝禀报了,皇帝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他合上奏折,轻咳了咳,笑道:“这丫头倒是比他父亲果决,只可惜是个姑娘。”
若是个郎君,必定能再为崔家挣几十年的荣耀。
“皇上,崔大姑娘不想教其他人知晓,怕是有所顾虑,那这人……”
“就按照太子的吩咐,调二十人给他。”皇帝吃了口茶,再道:“就从东厂调吧!”
“是……”
戴义领命后,拿了道手谕出去,交给了等候着的张安。
看到皇帝手谕,他眼睛都直了,就、就这样?
“皇上说了,一切都由崔大姑娘做主,让她放心用。”
戴义说完,一甩拂尘就离开了。
张安晃了晃脑袋,脚步一深一浅地出了宫。
来到东厂,被人拦下后,他拿出手谕,经过查验便被掌班恭恭敬敬地领了进去,由厂督亲自接见。
看着皇帝的手谕,厂督很是客气地表示道:“既是陛下亲自下旨,本督自然办好此事。”
张安松了口气,“实不相瞒,此事太子殿下有过命令,还请都督务必低调行事,掩人耳目。”
“哦?”
厂督扬了扬眉,涂着白粉的脸上有些疑惑。
见此,张安解释了一遍,毕竟东厂出行一向高调,所到之处也为人所忌惮。
“本督知道了,此事本督会吩咐下去,一切按照崔大姑娘的命令行事。”
“谢过都督,那这人……”
“你随时可以带走。”
张安笑着应下,又行了礼表示感谢。
此事定下,张安也松了口气,待回到崔家已是深夜了。
太子已经歇下,隔日天亮,张安才将此事交差了。
迷迷糊糊地听着,他自个儿拧了布巾洗脸,如今已是很少再让刘瑾伺候了。
“今儿个起,你先跟着大姑娘去,听她的吩咐。”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步出房门,再晚些老先生就又该提着铜尺过来了。
晚些时候,崔九贞在潇湘馆陪着三太太用饭,对于崔云缨的事情,她没有隐瞒。
三太太自然也不会怪她,只道:“那丫头一肚子坏水,从小看着就是个心眼儿多的,云缨玩不过她也是正常,你也是,当心些!”强牺 wanbar.net 读牺
“无碍,听说她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想来往后也不会再见。”
“离开也好,省的再作乱。”
三太太不愿再提她,“这几日我准备好好束着你妹妹,免得什么事儿她都掺和。”
崔九贞笑着颔首,“四妹没什么心眼,就怕有心人利用了。”
说的也是,三太太叹了口气,“都教家里给宠坏了。”
“咱们有那个实力宠着,倒也无妨,往后多教教便是。”
崔九贞不觉得宠自家姑娘有什么不对,只是宠出来的姑娘不能蠢才是。
崔云缨不蠢,见过的后宅阴私也不少,只是没见过更恶劣的事罢了。
当然,也低估了崔元淑。
从潇湘馆离去,还未回到院子,便瞧见杨达匆匆赶过来,低声禀报:“大姑娘,崔元淑昨夜消失了。”
“昨夜?”崔九贞睨向他,“不是让你们看好了?现在人呢?”
“魏勇已经前去追查了,沿途会留下记号,小的过来禀报一声,可要动手,太子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崔九贞看了眼天色,如果是昨晚城门关闭前出的城,那么现下人应该至少行了二十里。
“你带一部分人先过去,其他人我带着。”
“您要亲自去?”
杨达惊愕地看着她,崔九贞扬眉,“怎么,我不能去?”
没再理会,她带着丫鬟回到梧桐苑,吩咐了张安下去准备后,立即换了身箭袖的骑装。
“你们不必跟着,如云,你去趟东苑给太子带句话,让他今日尽量拖住谢丕。”
“可是小姐,您就这么出去,奴婢该如何说?”
崔九贞顿了顿,咬牙,“你就说……温怡病了,我去看看她,说不准今夜宿在温家。”
说完,她已经推开门,与外头等候着的张安从侧门离去。
如云立即替她打点好,随后吩咐了秋水一些事儿这才去了东苑。
可谁知今日根本不是谢丕上课,而是老太爷亲自给太子授课。
她抓了小五询问,才知道谢丕一早过来便替老太爷进宫去了。
闻言,她松了口气,进宫了也好,等回府再想法子拖住他就是。
另一边,出了府的崔九贞戴上幕离,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张安瞧着微愣,倒也没说什么。
“大姑娘,咱们先出城,其他人先暗中跟着,等出了城再现身。”
崔九贞没意见,自然是行动越低调越好。
因着有太子的令牌,他们一路疾驰出了城,与杨达成功会合,也看到了魏勇留下的记号。这候 w*anbar*.net 章汜
此时,他们身后跟着的便装锦衣卫也都露出了踪迹。
其中还有两个衣着不一样的,崔九贞只扫了眼,有些惊讶,“东厂的番役?”
“是,请崔大姑娘放心,咱们做事儿绝对稳妥。”带着尖帽的其中一人和善地说道。
崔九贞心里有了底,随即跟随众人策马继续前行。
风掠过,惊了一林子的鸟,马蹄在黄土地上带起滚滚尘烟。
……
一处山脚下,素色的马车疾驰着,周围护着的人也多是带着伤,一时不慎的便被身后不知何处射来的箭矢放倒,再也爬不起来。制大制枭
马车里,崔元淑脸色惨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她准备好的一场“狩猎”怎么就成了这样。
“快点儿,再快点儿,你们留下拦住他们——”
她掀开车帘吩咐,眉目哪里还有从前的柔弱,尽是自私的凌厉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