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人,谢丕慢悠悠地出了诏狱,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
自皇上登基后,诏狱条令有所更改,极少再发生什么惨案,连着从前教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瞧着都顺眼不少。
不过,往后就不一样了。
该存在的,还是会存在,不一样的是人罢了!
回到崔家,他先是去换了身衣裳,这才去寻崔九贞,哪知却扑了个空。
随意揪了个提着猪食准备去喂猪的小厮问道:“可有瞧见大小姐?”
“听说去芭蕉园找四小姐算账去了。”小厮暂且放下猪食,左右看了看,悄声道:“也不知四小姐怎么招惹大小姐了,小的听锦衣卫的兄弟们嘀咕,说是大小姐今儿个要扒了四小姐的皮呢!”
谢丕扬眉,唇角不由地扬了扬,大抵是猜到了缘由,点点头离去。
芭蕉园里,崔九贞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乖巧的墨宝,正任由她挠着下巴,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而崔云缨则是低着头,两手不停地缠绕着腰间的带子,仿佛上头有金子似得,就是不肯抬头。
崔九贞冷笑,“你以为不说话就完事儿了?”
崔云缨噘嘴,气恼地抬头,“那你要怎么样嘛?”
做都做了,也回不去了啊!
再者说,未来姐夫那么喜欢她,肯定只会更“疼”她,自己这是帮她来着。
书里不都说了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仅要抓住他的胃,还得抓住他的身子。
让他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得你!
她扫了眼自家这个二姐,目光在她胸口,腰身停留片刻,点点头。
本钱足够!
崔九贞被盯得嘴角微抽,“收起你那不正经的心思,说吧!这些日子躲着我,都在做什么?”
她可不认为这丫头能安分下来。
崔云缨眼珠子转了转,讨好地笑了笑,“自然是在给二姐姐准备新婚之礼。”
“哦?那你忙活了这些天,准备好了?”
崔云缨一扬脑袋,“还差一点儿。”她双眼亮晶晶的,“保管是好东西,二姐姐就放心吧!”
放心?
能放心才怪,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碍于她如何威逼利诱,崔云缨就是不肯说,只得作罢。
临走前,她瞪了眼,换来崔云缨吐吐舌头。
总觉着她在打什么坏主意,可就是没证据。
出了芭蕉园,她特意走去梧桐苑看了眼,这里已经都修葺完毕,院子里种了新的花草,包括她得那些珍贵品种,也特意辟了个小花房养着。
墙壁和建筑都重新粉刷过,乍一看没觉着多了什么,实则增添了不少东西,焕然一新。
梧桐苑本就大,更别说还带着亭子,小桥流水,风景宜人。
崔九贞踏进去,想当初她最是喜欢待这处,这边不仅风凉快,又遮荫,太阳一照,湖水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不远处还有个赏景的楼阁,红色的漆面看着就喜庆,说来刚刚五月,府里已经开始布置起来了。
尤其是梧桐苑,所有的都换了新的,只待贴上囍字。
玉烟和如云跟在她身后,眼中具是高兴的意味。
尤其是玉烟,“没想到咱们兜兜转转,又要再回来了。”
崔九贞闻言也笑了起来。
是啊!当初谁又能想到呢!
“咦,是二公子来了。”如云眼尖地看到走进院子的身影。
崔九贞顺着话看去,就见一袭白袍的谢丕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墨发玉冠,广袖长袍,眉眼疏朗,当真是容色出众,教人舍不得移开眼。
“我听人说你来了这儿,如何,可还有什么想添的东西?”
崔九贞微微回神,摇头,“我能想到的,你都想到了,哪里还需要再添什么东西。”
虽说她的院子大,可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这么一通下来,都比从前正房那边还精致气派了。
虽说不如正房那头大。
可崔家对她的偏爱是真的显而易见。
毕竟比起梧桐苑,芭蕉园就是小家碧玉般的存在,也难怪当初崔元淑总是心里不平衡。
搁谁谁不是?
不过,她喜欢。
上前挽了他的胳膊,“听说再过几日你就得回谢家准备,那我们岂不是要几日都见不着了?”
习惯了他天天都在眼前,真是一刻都不想他离开。
听出她语气中的眷恋,这让谢丕很是受用。
轻笑:“不过几日,我准备好了,才好迎你入门!”
“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崔九贞眼尾挑了他一眼,果不其然,瞧见他的耳尖又红了。
玉烟和抱着猫儿的如云有颜色地离得远了些,尽量不打搅他们,两人扒着湖边看那躲在桥底交颈的鸳鸯。
正如她们家主子!
“对了,我听说王家要被抄了,是不是真的?”
她才打听到的消息,据说王家已经被看守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谢丕没有瞒着她,捏着她的一缕发丝轻嗅着,清香宜人,与她一样,都好闻的不行。
崔九贞此刻又是坐在腿上,窝在他怀里,自打寻到了这人肉垫子,便上瘾了。
舒服!
“王家的事要不了多久便会告一段落,当然,是在我们成亲之后。”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皇帝也不愿意看到流血的事,冲了这喜事。强牺 lingshufang.com 读牺
是以,王家宣判必定是在他们成亲之后。
“啧,王家都要完蛋了,崔元淑还能在宫里若无其事地待着。”
怎么想,都觉得没意思。
谢丕好笑,“谁说她能待下去了?既是王家的人,就断没有逃的掉的理儿。”
也是,那岂不是说,吴氏也一样?
“你现下该多想想自个儿的事,至于其他的,有我在。”
谢丕捏了捏她的脸颊,拇指留恋地摩挲着,舍不得放手。
“咳,我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她这些日子闲着,铺子的事儿有沈茂君帮她处理,家里事儿有三太太一手打理。
不要太舒服,终于知晓为何都说家里还是得要个主母了,若非她爹死活不肯,她都忍不住想要撺掇了。
不过,想起崔恂,她想起来四月里跟着温家兄妹去拜祭外祖母,崔恂竟是不肯再去了。
怕是心里也有那么些事儿拧着。
啧,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真是复杂,还好她一并解决了这些源头。
想起这个,她舒服地又往谢丕怀里钻了钻。这候 li ngshuf ang.c om 章汜
东苑里,太子下课后臭着一张脸转了圈,谢丕找不到,崔九贞也找不到。
不用问,这俩人必定又躲在哪儿腻歪去了。
竟是连他也不管了,岂可修?
刚想出去寻他们,就见小厮一手啃着后田里刚熟的甜瓜,一手端着小盆青菜。
他停下,道:“这是准备干什么的?”
“殿下,小的准备去喂兔子呢!”
太子闻言神色微动,一脸冷漠:“哦?兔子?”
没人喂他,却有人喂兔子?制大制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