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一会儿让人再烧桶热水,您泡泡奴婢再给您按,事半功倍。”
“好……”
崔九贞笑着应下,刚放下碗,便听玉烟进来禀报:“小姐,诸家姑娘来了,您可要见?”
这些日子,崔九贞提到诸家姑娘的态度变化,她们不是没瞧见,是以这回还真不敢直接将人放进来。
屋里伺候的几人目光皆移到崔九贞身上。
只见她神色淡下,道:“领到颉芳斋等我。”
说完,她起身吩咐如云替她更衣。
泡澡一事暂且搁下了,现下得去会会那个人。
对于她的目的,她其实也没有知晓的必要了,因为无论是什么,都只有一个结局。
崔九贞梳了个堆云髻,戴上谢丕送她的头面,妆容精致,风姿绰约。
即便现下还是冬天,那一把腰仍旧束的纤细。
白底藕丝对襟衫,金枝线叶沙绿百花裙,这一身尽显低调却奢华,穿在她身上,别提多合适了。
尤其是在诸秀见到她时,也不免自惭形秽。
崔九贞身边跟着两个大丫鬟,外加一个肃着脸的嬷嬷,行动间比之大家小姐还要规矩。
光瞧这点,便知崔家的底蕴。
诸秀深吸了口气,扬起与平时并无二致的笑脸,朝她见礼,“崔姐姐安好。”
崔九贞坐在主位,轻轻抬手,嘴角含着些许笑意:“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昨儿个玩的那样晚,便是我也才刚起。”
诸秀有丝惊讶,“崔姐姐知道我昨晚在街上?”
“你猜灯谜那会儿,我和谢丕正在酒楼上,碰巧看见了,起初觉得熟悉,没想到真是你。”
“让崔姐姐见笑了,实在是京城热闹,尤其是昨晚猜灯谜的多,便忍不住上去玩了会儿。”
说话间,她半点儿不提谢丕。
崔九贞低头喝茶,遂道:“之前竟不知,你也是个才学出众的。”
她差不多了解了面前的人,是个聪明又懂得隐忍,收敛锋芒。
且,演技不错,可以说手段和脑子都厉害。
她之前从没将温怡放在眼里,也不曾将崔元淑和焦婉君等人看的多重。
唯独眼前之人,她有了几分慎重。
许是因为她前世的身份,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太聪明。
诸秀察觉到了些异样,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崔九贞身边的人,将她们的神情纳入眼中。
依旧模样娇俏,轻声细语,“崔姐姐可别笑话我了,与你比起来,我又能算得什么。”
这话说的不带一点儿酸味,反而真诚无比,因为本就是事实。
崔九贞笑了笑:“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只怕经过昨儿个晚上,你在京中也有了些许才名。”
毕竟昨晚灯会上的灯谜好几个世家公子都猜不出来,对对子什么的,她也不输旁人。
诸秀有些害羞,又有些怅然,她低头摆弄着衣襟的丝带。
“像我这样的身份,即便有几分才名也算不得什么。”她抬起头,眼中羡慕不掩,“不像崔姐姐,才名于你,不过陪衬。”
崔九贞轻笑,摇摇头,“我从不在意那些,况且,已经有一个声名远播的了,何必再锦上添花。”
诸秀明白她说的是何人,赞同地点点头。
她今日过来是求个花样的,便将正事说了。
“……过些日子便是我生辰,我想求崔姐姐给我画个花样,好打一副头面送给自己。”
崔九贞颇为惊讶,“城东有我的铺子,还有麒麟阁也有,你……”
“铺子里的太贵了。”诸秀有些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去过的,不过我如今是寄住在王家,手中并不阔绰,但崔姐姐的花样又是真的好看……”
顿了顿,她继续道:“是以,能不能请姐姐帮我画个……单一些的。”
将自己的窘迫也毫不避讳地说出来,若是一般人,该要好一番怜惜,又感叹她的信任和坦诚了。强牺 kanzongyi.cc 读牺
崔九贞没有拒绝,她颔首应下,“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可与我说,过几日我画出来命人送给你。”
“金缕玉叶可以吗?”诸秀咬唇,小心翼翼道。
“可以!”
“那便多谢崔姐姐了,你真好。”
诸秀扬起笑脸,脸上是总算得偿所愿的喜悦。
“对了,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诸秀拿出一个大红色,上头绣着牡丹的荷包。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她能拿得出手的。
崔九贞看了眼,玉烟上前接过,目光所及顿了顿,没有多言。
又说了会儿客套话,诸秀便起身告辞了。这候 kanz ongy i. cc 章汜
她一走,玉烟便将荷包仔细翻看了下。
“怎么,有何不妥么?”崔九贞见着玉烟左右翻看着荷包,询问了句。
“没有,只是……这荷包上的针法极为精巧。”
余嬷嬷走了过来,拿过瞧了瞧,“针法是蜀绣,且还是双面绣。”
她翻开荷包里头,果然是与外面一模一样的牡丹。
连余嬷嬷都不得不赞叹一番。
看来这诸家的姑娘一手女红怕还是出自哪个大家教导的。
崔九贞没有在意,拂了拂袖子起身离开了颉芳斋。
几人见她不说话,也不敢再多说,忙地跟上。
另一边,刚离开崔家的诸秀坐在马车上,一时有些失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马车不知何时被拦了下来,身边的丫鬟红袖出去看了眼,便立即被人拖下了马车。
一声轻响,有人敲了敲车壁。
“诸姑娘,张某有些话要说,还请姑娘出来一见。”
诸秀抬起眼帘,没有犹豫地掀开了车帘。
目光落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眸子微凝,镇定道:“不知张公子有何事,如此拦截我一个姑娘的马车,不大妥当吧?”
“是不妥当。”张璟笑道:“所以还请姑娘跟我到茶楼一叙。”
说完,他道:“放心,不会有人瞧见。”
诸秀看了眼被押住堵着嘴的红袖,抿了抿唇,只好戴上幕离下了车。
张璟此人荒唐惯了,即便带着姑娘上街也不奇怪,更何况也不是没有过。
是以,并无多少人在意。
到了茶楼,张璟命人上了壶好茶,亲自斟了两杯。
“诸姑娘尝尝,这茶可还成。”制大制枭
说着,其中一杯推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