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的颜色通常以灰褐色,暗红色为主,青色的香较为少见。
沈玉棠道:“所用的香材与去芜不同,颜色自然不一样,另外,这是信香,信香都是青色的。”
随后,她又解释了信香的作用。
说到清明要到父亲坟前祭拜时,情绪不由地低落了些,她虽未曾见过父亲,但从母亲与严伯的口中得知,父亲他文武双全,对于制香有独到见解,待人宽厚,无论何时,脸上都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
如果他还在世,那就好了,一定会如严伯所说的那样疼爱她,教她读书,制香,练武……为她抵挡外界那些伤害。
可惜,她只能想一想,甚至连父亲的模样都只是借着画像想象出的,那么不真切。
“你没事吧?”褚彧看到他眼眶微红,双手也停了下来,知道他想到了沈老爷,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别看他整日笑嘻嘻的,可安慰人的事他很少做,也做不不来。
“没事,就按照这力度揉。”说罢,她将双手拿出来,站在一旁,拿着帕子擦拭。
两人都沉默了会。
褚彧揉着香泥,忽然道:“这一盆能做不少信香吧?”
沈玉棠道:“少说几百来根,除了扫墓用,还有平日里祭拜用,虽然一时用不完,但可以窖藏起来,香越藏得久味道越醇厚,如酒一样。”
褚彧问道:“可否匀一些给我?”
沈玉棠:“当然可以,你要多少?”
褚彧叹口气道:“算了,还是不要了。”
他这副模样,倒是引起沈玉棠的好奇心,“怎么了?香材还有,时间还够,不用怕少了,想要尽管拿。”
褚彧小默了会,声音低沉地道:“我想给我师父上香,但我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这话听得沈玉棠有些懵,都过世了,还能如何,难道他还能知道他师父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就算如此,也不影响他上坟祭拜啊。
她正想不通,就听褚彧接着说道:“或许师父还活着……”
沈玉棠:“……”
什么意思,他师父没辞世!
她若是他师父,听到这话没死都得被气死,竟然想给还活着的师父来一炷香……不对,她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他师父。
她严肃道:“临川,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褚彧陷入回忆中,自顾自地道:“我与师父三年未见了,我以前只需要找家人,可在他旧疾复发偷偷离开后,我不仅要找家人还要找他,真是个不省心的老道……”
随后,他将三年前与师父分离的场景细说了一遍。
三年前,师父旧伤发作,他带着师父四处寻医,可城里的那些大夫都说师父无药可医,只有数月寿命,师父却浑然不在意,还劝他顺其自然,人总有走的那一天。
可结果呢,他自个留了信半夜走了,只说是来世有缘再续师父缘分,让他不必牵挂。
最见不得离别的还不是那臭老道。
连告别都不敢,一声不吭的走了。
“……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上香,问问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可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便是死了,坟冢又在何处了?”褚彧郁郁地说着。强牺 xindingdianxsw.com 读牺
现在家人已经找到,可师父却丢了,人生就不能完美点吗?
沈玉棠安慰道:“或许他还活着,正在何处养病,这香还用不着,你再等等,兴许某一日,他就来找你了。”
原来他与他师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他们相依为命多年,得知师父默然离去时,褚彧一定很着急,到处寻人。
到现在提及此事,声音都沙哑了。
褚彧闻言,轻笑了下,“我也希望如此。”
两人这时,相视一笑。
醒香的时间足够了,沈玉棠再次开始揉香,一边说着揉香时需要注意的细节,褚彧嗯嗯的应着。
时间过得极快。
可直到下午,他们还在香室里待着。这候 xindingdianxsw.co m 章汜
在搓香。
沈玉棠手搓了一些,剩下的都用绑了钢丝的板子不断按压,最后切割,规整好之后,就都放进里面的房间。
褚彧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现在是一点劲都没有了,搓香对于不懂香的人来说是最为无聊的事,比揉香还无趣。
他原本是站着的搓,到后来,变成坐椅子上搓,靠墙壁上搓,瘫在地上搓,什么姿势都试过了。
不过,他搓出的香模样不差,软硬适中,柔和圆润。
“谦之,为什么你的可以用钢板压,我还有一半没搓完,剩下的都快干了,还能行吗?”褚彧整个人如打了霜的茄子,没半点精神。
“你不是对制香感兴趣,用什么钢板,你速度快些,干了就……就加水,反正你做的这些都没达到标准。”沈玉棠颇为无奈地说道。
一般来说,香泥都只揉上两道,在撮香之前揉一道,这一道过后,是不会再加水的,需要做香之人在一定时间里将撮香这一步做完。
可褚彧那一盆香泥水分已流失不少,不加水就搓不成形了。
他双手倒是搓得飞快,只是掌握不好香的形状,大多时候是在整理搓完后的香,将那些凸起来凹进去的地方给搓揉整齐了。
褚小侯爷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和物,作为他手里的一根香,岂能粗细不同,有扁有圆,太影响美感了。
再瞅一眼沈玉棠做出的香,那叫一个漂亮,每一根不论粗细长短都是一个样,而且速度也快。
要不是他那一盆实在太多了,时间不能耽搁太久,估摸着他会都用手搓完。
沈玉棠将香放好,走到他身边问道:“以后可还想再进香室了?”
她是不喜欢旁人进香室的,但褚彧这人,她又拦不住,只能放进来,也是笃定了他挨不过撮香这一关。
褚彧苦闷道:“都知道这么无聊了,自然不会再来,闻香就好,制香就算了,别说了,你快帮我一起做完这些,再搓下去我都要睡着了。”
沈玉棠笑问道:“比起读书如何?”
褚彧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读书轻松些,我一下就记住了,这香泥着实让人头疼。
等做完了,我去买糖葫芦,给你带一根。”
一听到糖葫芦三字,沈玉棠就开始犯难,这几日他没少说要带她去街上买,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这一次。
依旧能轻松应付过去。
“等搓完香,还需要转香,等它们定型了,才能走,估计都到晚上了,卖糖葫芦的都收摊回家了,我们也该吃晚饭了。”
褚彧望着他道:“我师父以前总给我买,我想他的时候,就会吃一串,你不陪我吗?”
沈玉棠很想说不,但面对他这理由与饱含情意的眼神,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制大 制枭
褚彧高兴了笑了,撮香的手速度更快了。
什么天黑不天黑,只要他想,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做好这事,至于香的形状,他已经不在乎了,又不拿出去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