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域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拧着眉。
啊呀,他现在是失忆人士,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微服出来查税银的事。
“村长,你知道那官运的船是在什么地方出事的吗?”赵木兮问道。
“这哪能知道啊,就在扬州刚开出去没多久,现在大家伙都想去河里捞银子了。”村长挠了挠头,“可惜我是老了,不然我也得去捞一捞。”
楚不域一本正经地说,“村长,如今大暴雨虽停,但河面河水依旧高涨,下水会有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随口一说。”村长说。
“你们别听他瞎扯,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官运的船都是那么大的,怎么会轻易出事。”许大娘端着饭菜走过来。
赵木兮点了点头,“许大娘说的是。”
“再说了,那么大的河面,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是啊,运河上的运船经营多年,官运更有朝廷的司天监查看天象,会不知道有大暴雨吗?”赵木兮嘀咕着,对税银沉河一事有些怀疑。
楚不域看了她一眼。
听到官运和税银的事,楚不域脑海里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可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吃饭吧,反正朝廷每年收的税银多的是,不在乎这点银子。”村长拿起筷子,“妮儿呢,快来吃饭了。”
“来了。”许小妮低着头走进来,眼睛还悄悄地看了楚不域一眼。
许大娘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拿了一个膜饼给赵木兮,“楚姑娘,你哥他……成家立室了吗?”
哈?赵木兮拿着膜饼狡黠一笑,“许大娘,我这个哥哥笨得很,没人看得上。”
“别胡说。”楚不域低声呵斥,“我有个快四岁的女儿了。”
许小妮的脸色忽地一白,“你……你成亲了?”强牺 7huan.com 读牺
他既然有女儿,那肯定是成亲了。
“是。”楚不域点头,虽然他不记得妻子长什么样子,但他也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
许小妮难过极了,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饭。
赵木兮狠狠地瞪了楚不域一眼,惹人家小姑娘不开心了吧。
“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楚不域往赵木兮嘴里塞了一块肉,不让她继续胡说八道。
许大娘本来也是看上楚不域高大威猛适合当女婿,听到他成亲,只好打消念头,幸好她没戳破,不然就难堪了。
“明天让老头子送你们去镇上,我们家有牛车。”许大娘笑道。
村长一下子就瞠圆眼睛了,平日许大娘可舍不得用牛车,连自家儿子去镇上都是走路去的呢。
“不用麻烦村长了,我们走路去就行了。”楚不域客气地婉拒。
“哎呀,举手之劳,这又没什么。”他们给的人参,都够她再买几辆牛车了。
……
……
隔天,已经从许大娘那里知道人参一事的村长笑容满面地牵来牛车,载着楚不域和赵木兮就往镇上去了。
赵木兮看到楚不域正襟危坐在牛车上,顿时觉得有趣好笑。
堂堂的一国之君啊,居然沦落到要坐牛车。
“你在笑什么?”楚不域见她掩嘴偷笑,越发觉得赵木兮肯定是有事瞒着他。
“我没笑啊。”赵木兮瞬间脸色严肃起来,“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脉一下。”
楚不域伸出手,盯着她灿亮润泽的眼睛,明明刚才就笑得很开心的。
“嗯,恢复得很快的。”虽然血脉还有些淤堵,但至少没有两天前那么虚弱了。
赵木兮又将他的身子转过去,替他检查后脑勺的伤口。
牛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赵木兮扑到他的身上。
楚不域稳稳地扶住她。
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拂过他的鼻息,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像清晨雨露般让人觉得很舒服。
“放开!”赵木兮的脸微沉,挥开他的手。
“对不起。”楚不域忘记松开她,有些尴尬地道歉。
心,却有些莫名的悸动。
赵木兮检查了他的伤口,淡淡地说道,“愈合得很好,过两天就不用包扎了。”
“嗯。”楚不域看她一眼,见她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一路无话,只有村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赵木兮一手自然地垂放在膝盖上,想起之前楚不域说的税银。
先是被贪墨了二十万两,本来就不知所踪,接着官运沉船,连八十万两都没有了。
就很有问题!
“阿木,到了。”楚不域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木兮回过神,入目满目疮痍,整个地面都是厚厚的黄泥土,这些都是水涝的后果。
“太惨了,这得多大的损失。”村长将牛车停在牌坊旁边,直摇头叹息。
镇上的百姓都在齐心协力地清楚地上的黄泥土,勉强在街上扫除一条能行人的通道。
村长要去找自己的儿子,跟他们不同路,只好彼此告别分道扬镳。这候 7hua*n. co m 章汜
“地上滑,你小心。”楚不域走在前面带路,他们要去找一辆马车才能继续赶路。
只是,照现在的情况,怕是不容易找到马车。
赵木兮说,“这里还不是下游,积水也不严重,下游怕是情况更严重。”
楚不域回头看她一眼,“你很关心这次水患对百姓的影响。”
“当然关心,万一死伤严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赵木兮没好气地说。“就算没马车,我们也找两匹马,先赶去扬州再说。”
“好。”楚不域低声说。
“救命啊,快来人啊……”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楚不域和赵木兮对视一眼,两人往传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有个小孩子全身抽挛倒在地上,嘴里还吐出白沫。
“别碰他!”赵木兮见有人要去抱那个孩子,她急忙喝住对方。
“你是谁?”一个身材圆润的妇人回头看到他们,大声地叫道。制大制枭
赵木兮拿出绢帕掩住口鼻,这才凑近过去,见那十来岁的男孩手脚都是红点,面部潮红,口吐白沫,她皱眉说道,“我是大夫,这孩子身上的红疹会传染,你们最好别靠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