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堡地牢漆黑,暗无天日,冰雪如刀。
长夏已经过去,正是气温急剧下降的初秋。
席恩·葛雷乔伊被扔在了黑牢中,黑暗如恐惧,攫住了他的心。席恩本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英勇无惧的骑士,然而现在他对自己的勇敢产生了怀疑。
他只觉得深深的恐惧。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喷出冰冷刺骨的气息,这令他无法抑制的大喊起来:”罗柏——罗柏——!”
回音激荡在黑牢,听起来就好像有厉鬼在尖啸。
恐惧彻底抓住了他的心。
有的人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也远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定,无所畏惧。席恩·葛雷乔伊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危及生命的危险,席恩都是笑着面对。但真正的硬骨头需要他啃的时候,他的心智的坚定很容易就被击穿。
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席恩猛地停住了呼喊,先前他情绪激荡的大喊依然能还在这黑牢中撞来撞去,没有完全消失,回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回来,带着地狱般的阴寒。
一点亮光出现在远处,临冬城的黑牢有一个很长的通道,那是火光。
越来越近的火光给了席恩理智的回归,他从来没有觉得火焰是如此的温暖迷人,动人心魂。
近了,来的是两个人,两支火炬,走在前面的人正是罗柏·史塔克,他身后的人也露出了脸来,是阴险毒辣的威尔。
席恩扑过去,抓住冷得如冰的铁栏杆:“罗柏,救我!”
席恩十岁被艾德·史塔克从铁群岛的派克岛带走,收为养子,他在临冬城和罗柏·史塔克,琼恩·雪诺一起长大,大家在一起生活了九年。琼恩对席恩殊无好感,席恩也瞧不起琼恩是个私生子,在以前的兄弟相处中,席恩对琼恩言语间多有轻慢讽刺和挖苦,但是,罗柏和席恩的关系却是一直不错。
席恩认为他和罗柏亲如兄弟。
罗柏也对席恩多有欣赏之处,在史塔克的几姐妹中,罗柏是唯一对席恩有好感的人。至于布兰、珊莎、艾莉亚,都对席恩没有什么好感。
罗柏和威尔来到牢房门口,罗柏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牢房,把火炬插进墙壁上的火炬孔,威尔的手上除了一支火炬,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罗柏,我是冤枉的。”席恩说道。
“你去小蜜桃里找卡斯睡觉也是冤枉了你?”
席恩几乎要哭出来:“罗柏,我没杀卡丹,我以新旧诸神的名义发誓,我以铁民的淹神发誓,你一定要相信我!”
“先吃饭吧!“威尔淡淡说道。
“威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做错了。有人在针对我,陷害我——”
“席恩,放轻松。”罗柏掏出治疗伤口的草药,“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也知道你没有杀卡丹。”
席恩难以置信:“你知道?”
“我知道,一清二楚。”
席恩退后两步:“这是你们设计的?杀掉卡丹,然后杀了我,名正言顺?为什么?”
“你是先让我为你擦药,还是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我想先知道这是为什么?你要真杀我,我没有怨言,看在诸神的份上,你得告诉我真相,罗柏!”
“给你!‘罗柏掏出一卷小小的羊皮纸递给席恩。
席恩颤抖着双手接过羊皮纸,上面是王室谕令,落款写着史坦尼斯一世的名字,盖着陛下的印鉴。
“史坦尼斯要你杀我?”席恩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他看着罗柏,一脸的绝望。
“史坦尼斯要杀你,不是我要杀你。”罗柏说道。
“这都是你父亲在铁群岛称王造成的。”威尔说道,“先王劳勃在世的时候,你的父亲巴隆称王,艾德大人和劳勃陛下的联军攻入了铁群岛,打破了你家的堡垒,迫使你父亲巴隆投降臣服。为了防止你的父亲再次反叛,艾德大人带走了你,收你为养子,也是希望当你父亲再次反叛的时候,想一想他的唯一继承人在什么地方,在谁的手里。现在看来,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你父亲也并没把你放在心上了。”
席恩作声不得,嘴唇很轻微的颤抖,悲伤的眼神看着罗柏:“我父亲的错,不该由我来承担。”
“对,所以威尔大人设计了这个计策来救你。”罗柏说道。
“救我?”席恩都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威尔说道:“史坦尼斯一世要罗柏带着你的人头进入君临,王令下来,谁敢违抗。不想出这个计策,又怎么瞒得过别人的眼睛。”强牺 yuewenyuan.com 读牺
席恩一窒!
“罗柏拿出毛毯坐下来,威尔把手里的火炬插进石壁上的火炬插孔,从大食盒里拿出酒,热气腾腾的肉食,面包,蜂蜜,还有培根汤。
“席恩,罗柏在出征西境的行军打仗中,有没有下令士兵和将军们不许饮酒不许去姑娘窝?”
席恩迟疑道:“从来没有过!”
“那这次为什么要如此下令呢?”威尔说道。这候 yuewenyuan.com 章汜
罗柏倒出酒来,递给席恩:“我下令不许饮酒和去姑娘窝,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抗命。你可以不饮酒,但却不能不去姑娘窝。只有你犯了军令,我才能抓你。但是抓你也不足以救你,我们此去君临,史坦尼斯一世必须要看见你的人头。被逼无奈,只好借一借流浪歌手卡丹的人头去送给史坦尼斯了。”
席恩呆立了好一会,猛地嘴巴张开,把一角杯酒全部倒进了喉咙。
“席恩,对不起,我打破了你的鼻子,还有脸。”威尔充满歉意的说道,“既然要做戏,必须要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席恩抹去嘴角的酒渍,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身上压着的千斤巨石被移去了:“威尔大人,你的救命之恩,我席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今后一定会报答你的!你绝不会因为救了我而后悔,我发誓!”
动不动就把话说得满满的是席恩的风格。
罗柏说道:“席恩,我只能偷梁换柱把你救下来,但是北境人多嘴杂,你既然已经被我斩首,就不能再出现在北境,南方人的陌客是以刺探各地贵族骑士们的情报为生的,只要有一点风声露出来,我和威尔大人,都是死罪。”
“一定不会有任何风声露出来的,罗柏,今晚你就把我送走。”制大制枭
“你准备去哪?”
“我是铁民,也是铁群岛的继承人,我回铁群岛。只要史坦尼斯一世在位,我对外不会再用席恩·葛雷乔伊的名字。铁群岛也只有铁种,没有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