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间,等吴大娘自回自家,屋里又只剩下江慧嘉和宋熠小夫妻两个时。
宋熠对江慧嘉笑说:“娘子如今身家见长,我倒成了吃白饭的,实在是惭愧得很。”
这一回谈元娘给的诊金实在是太丰厚,她给江慧嘉的诊金匣子里放的竟不是银子,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五两一锭,加在一起就是五十两金子。
除了金子以外,另一个锦盒里装的是足有小拇指指肚大小的一盒珍珠。这一盒子珍珠共有六十颗,虽然个头都不是很大,但光泽度和圆润度都非常好,加在一起若串成珠链,价值之高也不会比那五十两金子差多少。
其它的礼物中,有人参、阿胶之类的补品药材,也有茶叶有美酒,还有上回郑大奶奶也同样送过的文房四宝。
文房四宝并不是多么名贵的品类,但也是上等的精品。
强牺 75zworg.com 读牺。江慧嘉在府城的书斋看过,知道这样一套文房四宝至少价值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谈元娘这份礼备的可真是够丰厚的。
江慧嘉本来还觉得收诊金没什么,可看到这样价值的厚礼,都不好意思再觉得收诊金没什么了。
上回郑大奶奶诊金给得丰厚,那也只有一百两。
又何况郑老太太是早先就开出过悬赏的,所以江慧嘉收那一百两并没有什么负担。
可谈元娘这里送的礼物,论总价值而言,只怕都要超过一千两银子了。
江慧嘉虽然知道自己救的是金小郎的命,谈元娘对此怎么感激都不过分,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她是大夫,做大夫的治病救人,不能说因为谁家富贵些,就要在人家身上狠宰一刀。收取诊金没什么,可这个诊金至少应该要有一个度,不能盲目虚高。
江慧嘉对宋熠叹道:“金银之物,够用即可,元娘姐姐给的诊金太厚了,我受之有愧。”
宋熠问:“娘子的意思,可是要将这些礼物再送回去?”
江慧嘉就斜睨他,眼波流转,似笑非笑道:“宋先生莫不是舍不得?”
宋熠失笑道:“本是娘子凭本事挣来的东西,娘子愿收愿退,我若置喙,我成什么了?而今宋熠穷困……”说到这里,他又有些羞愧,“即便今次能取得廪生之位,每月收到的廪米只怕也有限。”
江慧嘉就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手道:“所以你若功名有成,来日许我一个状元夫人,那便是你养我。否则就是我养你啦!”
说着,她俏皮地笑了起来:“若是我养你,来日我手上即便是有再多钱,我也至多是给你配个小厮,倘是要俏丫头伺候,你可别想了!”
她眼神灵动,笑如花绽。
宋熠心下陡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欢喜与柔软,他忍不住拉紧江慧嘉的手,略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小夫妻两个本来就是坐在床上的,这时候宋熠将江慧嘉拉进了怀里,江慧嘉就不由自主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么亲昵的动作,他们还是头回做呢。
宋熠心脏扑通直跳,拥着她的手却半点也不肯放松。
江慧嘉这一次没有羞涩退却,而是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
两具温暖的身体互相依偎,彼此都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与气息,这种感觉,在此时此刻,竟是说不出的使人依恋迷醉。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四下里一片寂静,久到夜色都似乎要将烛火掩盖了。
宋熠才终于动了动,他低下头,在江慧嘉额前轻轻触吻。
江慧嘉轻颤了下,等他的唇离开,才抬起头,眼波横过,羞道:“也不早啦,还不歇息?”
她有些心慌意乱,似乎很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恍惚是有期待。
这种期待使她尤为羞耻,慌乱间连忙就起身去吹了蜡烛,然后掀开自己的那床被子,自顾往被窝里一钻。
初秋时节的薄被子却没有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她的心仍旧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宋熠的一切动静在这时都仿佛被黑夜放大了,即便蜡烛已经被吹灭,江慧嘉也仍旧能清楚感应到他的存在。
他似乎仍旧坐在床边。
原先他腿上有伤的时候他是睡床里侧的,因为这样方便江慧嘉照顾他。
后来他的腿伤好了,他就主动要求要睡到床外侧来,为此还曾跟江慧嘉打躬作揖说:“求娘子赏给小生一个夜间为娘子端茶倒水的机会。”
江慧嘉当时就被他逗笑了,当然也就赏他这个机会啦!
两人仍旧是一人一床被子,那层界限不曾打破,便谁都不好意思直接说要将两床被子换成一床被子。
这时候江慧嘉自顾钻回了自己的被窝,宋熠在床边坐了片刻,也终于弯身脱靴。
他解了外裳,然后掀开自己那床被子,躺了进去。
明明是黑漆漆的夜里,江慧嘉的眼前却仿佛能呈现画面般,能清楚感知到他的一举一动。
双方离得那样近,又似乎那样远。
这是一个能让江慧嘉安心又期待,甜蜜又酸涩的距离。
夜色如水,终于静谧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江慧嘉又去谈府给金小郎复诊。
金小郎的病情在稳步好转,没有再出现大的波折。
江慧嘉也没在谈府再见过金颂远,谈元娘提到金颂远,很直接地对江慧嘉说:“我那二弟不是好人,慧娘你往后若是见着他,切记离他远些。”
接着又笑:“当然,短时间内,他是没有机会回府城来的。”
这候 . com 章汜。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江慧嘉知道这其中必有故事,并猜测这或许是谈元娘对金颂远那一日搅局的报复。
但江慧嘉并不细问,只要知道金颂远被谈元娘收拾过就好了。
后来江慧嘉提到了谈元娘那份丰厚诊金的事,并不直说要退,但言谈间也流露了这个意思。
制大 制枭。谈元娘顿时不悦:“前日我还说你爽快呢!如今却是何意?不愿与我结交还是瞧不起我?麟儿可是我的命根子,照我说再丰厚都不为过,要不是考虑到你那夫君如今功名未成……”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只笑道:“你若是不安,不妨每日都来看我麟儿,麟儿可也喜欢你呢!”